弄堂里弥漫起来的晨雾,被渐渐亮起来的灯光照射出一团一团黄晕来。 还没有亮透的清晨,在冷蓝色的天空上面,依然可以看见一些残留的星光。 气温在这几天飞快地下降了。 呵气成霜。 冰冻三尺。 记忆里停留着遥远阳光下的晴朗世界。 【末年的记忆,华丽的沉淀,悲伤沿着街角,肆意流浪。】 “又和你妈吵架了?” “恩。” “怎么回事?” “算了别提了”,易遥揉着胳膊上的淤青,那是昨天被她妈掐的,“你知道我妈那人,就是神经病,我懒得理她。” “……恩。你没事吧?” “恩。没事。” 深冬的清晨。整个弄堂都还是一片安静。像是被浓雾浸泡着,没有一丁点儿声响。【简短的对话,把伤痛描绘的如此深刻。很深,很沉重。】 该怎么去形容自己所在的世界。 头顶是交错而过的天线,分割着不明不暗的天空。云很低很低地浮动在狭长的天空上。铅灰色的断云,沿弄堂投下深浅交替的光影。 每天放学上学,经过的一定是这样一条像是时间长廊般狭窄的走道。头上是每家人挂出来的衣服,梅雨季节会永远都晒不干,却还是依然晒着。 两边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日益吞噬着本来就不宽的弄堂。共用的厨房里,每日都在发生着争吵。“喔唷,你怎么用我们家的水啦?”被发现的人也只能装傻尴尬地笑笑,说句“不好意思用错了用错了。”【那些烦躁琐碎的小事,像毒瘤一样长在心上。】 就像是棉絮。横亘在血管里。阻碍着血液的流动。“都快凝结成血块了。”心里是这样满满当当的压抑感。总觉得有一天会从血管里探出一根刺来,扎出皮肤,暴露在空气里。 每当母亲装腔作势地擦一次眼泪,血管里就多刺痛一点。 也只是稍微有一点这样的念头,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坦然地面对自己对母亲的嫌恶。这是违反伦常和道德的。所以这样的念头也只是偶尔如气泡从心底冒出来,然后瞬间就消失在水面上,啪地破裂。一丁点儿的水花。【厌恶,仇恨,刻在在一个优等生的肩头。抹不去,擦不干,毁不掉。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一切都会自然的死亡。】 拥有两个端点的是线段。 拥有一个端点的是射线。 直线没有端点。 齐铭和易遥就像是同一个端点放出去的线,却朝向了不同的方向。于是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每一天,都变得和前一天更加的不一样。生命被书写成潦草和工整两个版本。再被时间刷得褪去颜色。难以辨认。 十三岁之前的生命都像是凝聚成那一个相同的点。【在那个青葱岁月中,阳光可能照射不到。于是,我们都出现了差异。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 每一个女生的生命里,都有着这样一个男孩子。他不属于爱情,也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可是,在离自己最近的距离内,一定有他的位置。看见漂亮的东西,会忍不住给他看。听到好听的歌,会忍不住从自己的MP3里拷下来给他。看见漂亮的笔记本,也会忍不住买两本另一本给他用,尽管他不会喜欢粉红色的草莓。在想哭的时候,第一个会发短信给他。在和男朋友吵架的时候,第一个会找他。尽管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从自己生命里消失掉,成为另一个女孩子的王子,而那个女孩也会因为他变成公主。可是,在他还是呆在离自己最近的距离内的时光里,每一个女孩子,都是在用尽力气,消耗着他和他带来的一切。 每一个女生都是在这样的男孩子身上,变得温柔,美好,体贴。 尽管之后完美的自己,已经和这个男孩子没有关系。 但这样的感情,永远都是超越爱情的存在。 齐铭是超越爱情的存在。 眼泪一颗接一颗掉下来,像是被人忘记拧紧的水龙头。眼泪掉进锅里烧热的油,四处飞溅。 手臂被烫得生疼。 放到冷水下一直冲,一直冲。冲到整条手臂都冰凉麻木了。 可眼泪还是止也止不住。【昨天下雨了,不大。大家都在哭,你在张望。信念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人来了,不是你的那个他,而是你的朋友。】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把刚刚披散下来的稍微有些灰白的头发拂上去。然后沉默地走回房间。伸手拧开房门,眼泪滴在手背上。 比记忆里哪一次都滚烫。 心上像插着把刀。黑暗里有人握着刀柄,在心脏里深深浅浅地捅着。 像要停止呼吸般地心痛。 哪有什么生活费。哪有学费。你那个该死的父亲早就不管我们了。 林华凤的手一直抖。这些年来,抖得越来越厉害。 “你不是一直在卖么?” 是的,是一直在卖。 可是她每一次躺在那些男人身下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易遥,你的学费够了,我不欠你了。 而那些关于她父亲的谎言,其实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说来欺骗易遥,还是用来欺骗自己。 她没有开灯。 窗外透进来的灯光将屋子照出大概的轮廓。 她打开衣柜的门,摸出一个袋子,里面是五百八十块钱。 除去水电。除去生活。多余三百五十块。 她抓出三张一百块的,然后关上了柜子的门。 “开门”,她粗暴地敲着易遥的房门,“打开!” 易遥从里面打开门,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站在外面的母亲想要干什么,三张一百块的纸币重重地摔到自己脸上。“拿去,我上辈子欠你的债!” 易遥慢慢地蹲下去,把三张钱拣起来,“你不欠我,你一点都不欠我。” 易遥把手上的钱朝母亲脸上砸回去,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黑暗中。谁都看不见谁的眼泪。 并不是易遥可笑的自尊。而是她突然想起有一天回家的路上,看到母亲站在一个小摊前,拿着一件裙子反复地摩挲着。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放了回去。 小摊上那块“一律20元”的牌子在夕阳里刺痛了易遥的眼睛。 她想起母亲好象好几年没有买过衣服了。 门外,母亲像一个被拔掉插线的木偶,一动不动地站在黑暗里。 消失了所有的动作和声音。只剩下滚烫的眼泪,在脸上无法停止地流。【看到这一段,心在抽搐。小四真的是一个很有文笔的小四。把一件很纠结的,很乱的事写的若此伤神。究竟是母亲啊。我感慨自己的无知和幼稚,更是庆幸。一直在街角徘徊,不曾离开的那个人,是自己曾经最恨最恨的人。描写母亲,大多数都会写母亲头上的白发,说母亲变得沧桑了。或者是写母亲佝偻的背,或是枯瘦的手上布满茧。那些,都太平淡了。又有谁会想到,从侧面描写母亲,先抑后扬,更能将母亲描写的如此高大呢?这一段的动作描写更是生动。‘粗暴地敲’‘重重地摔’‘慢慢地蹲下去’‘朝母亲脸上砸回去’‘重重地关上了门’‘反复地摩挲’这些形容词+动词的短语,简直就是形容的惟妙惟肖。心理描写穿插在其中,显得更加独特和绝!】 《悲伤逆流成河》 我们疯狂地迷恋文字带来的温暖感觉,就如同孔雀迷恋自己的羽毛,飞蛾迷恋灼热的火焰,水仙迷恋清澈的倒影,流星迷恋刹那间的坠落。我们以文字为生,以文字取暖,假如有天我们没有了文字,那我们就彻彻底底地死掉了。【那种痴迷和疯狂。】 他就像是从水泥地面长出来的一朵啼血的玫瑰,凄艳而高傲。【玫瑰,带血。】 时间像猫爪落地一般无声无息地不停转动,花开了又谢,窗开了又关,春夏秋冬一次又一次涅�,我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变老,日复一日地伤春悲秋。【描写时间。就像有人曾说,睁眼闭眼睁眼,一天就过去了;睁眼闭眼,一生就过去了。时间真的很快。快只是睁眼和闭眼就可以概括的地步了。日月如梭,光阴似箭。】 我习惯走到哪里都带着我的包,朋友说就像蜗牛一定要带着它的小房子。我的包里有我写稿子用的本和笔,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两本我要看的书。【我觉得这一句,可以写成小诗一样。带有哲学的那种味道。】 我的青春,白纸黑字。【八个字,俩标点。文字很是神奇。白纸黑字,清清白白。】 那个夏天的阳光异常嚣张,眩目到几乎令我失明的程度。我像是一条躲避端午节的蛇一样死皮赖脸地找树阴。 那个夏天我异常懒散。杂志社的催稿通知被我搁置了整整三个星期,电台的工作我把它辞掉了。我整个人像是散掉的沙子,随遇而安,或者说随波逐流。 我写不出我想要的文字,这令我近乎疯狂。后来我就干脆丢开稿纸和键盘,拿出很久以前的日记本。可是写完后我不敢阅读我的这些最最贴近自我的文字,因为我害怕坠入这种毫无激情的生活――人是很容易被自己所写的东西所感动的。【还记得‘我们疯狂地迷恋文字带来的温暖感觉,就如同孔雀迷恋自己的羽毛,飞蛾迷恋灼热的火焰,水仙迷恋清澈的倒影,流星迷恋刹那间的坠落。我们以文字为生,以文字取暖,假如有天我们没有了文字,那我们就彻彻底底地死掉了。’这一段么?曾经的那种执着到哪去了?随风风干了。或许,真的死掉了。小四有的文章,联系前后上下文,就可以看出其贯彻的相当紧密。有的时候,就是形散神不散。】 《爱与痛的边缘》当我站在学校看梧桐树叶一片一片往下掉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很值得相信的,用阿K的话来说就是“很值得苟且地活下去”。 就这样我站在这个空旷的大学里面可看了三次秋天的落叶,我糊里糊涂地就过了三年,一切过得好象梦一样。而且是个冗长而沉闷的梦。一梦三四年。我和阿K从19岁变成了21岁,阿K越来越频繁地对我说“我老得不成样子了”。而奇怪的事情是我和阿K一直保持着朋友关系,这让我身边的很多人都表示不可思议也表示不可相信。可是我从来没辩解过什么,阿K也没有。【今年,我初三,经常和同学说,青春啊青春。刚进这个鸟笼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就要出来了,突然觉得不舍了。都已经老了呢。】 时光的刻刀还是在我身上刻下痕迹,阿K说那把刻刀随着我们越来越老就会把痕迹从心里刻到脸上,那么内心曲折的伤痕会在我们突然年老的瞬间变成我们脸上不可磨灭的皱纹。【小四描写时间,总是让我惊叹。他从很多方面都在描写。让我总是琢磨不透。或许,下一次,就是描写树叶,描写天空,描写小猫的死亡。】 新学期开始的时候我去选课,然后顺便查询了一下我的课程。之后我很无聊地把阿K的学号输了进去,然后看到了她以前的课程表,原来星期四下午她没有在E楼的课的。我突然想起来以前每个星期四下午她在体育馆门口等我的样子,风从她身边吹过去,她的长头发飞扬在风里面。我盯着屏幕很长时间出不了声。 【有的时候,要学会一笔带过。就像小四一样,带的很不错。】 我有一个梦,一梦三四年。 《一梦三四年》
我觉得小四的书写的非常棒,看梦里花落知多少,就像置身其境,和他活到了同一个时代,看他写的东西,相信你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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