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写景散文不一定是游记,如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是写景散文,但并不是游记。
2、写景散文也可以是游记,如叶圣陶的《记金华的两个岩洞》。
3、在游记之中,着重写所游之地的社会生活、政治经济、风俗人情之类的,不属写景散文;只有写山川景物、名胜古迹的才是写景散文。
满井游记为什么要写游人?
《满井游记》是清代袁弘道的一篇文质兼美的写景散文。
其中写游人的句子是:游人虽未盛,泉而茗者,罍而歌者,红装而蹇者,亦时时有。
要探讨为什么要写游人这个问题,我们也要回顾一下此文写景的句子:
高柳夹堤,土膏微润,一望空阔,若脱笼之鹄。于时冰皮始解,波色乍明,鳞浪层层,清澈见底,晶晶然如镜之新开而冷光之乍出于匣也。山峦为晴雪所洗,娟然如拭,鲜妍明媚,如倩女之靧面而髻鬟之始掠也。柳条将舒未舒,柔梢披风,麦田浅鬣寸许。
我想即使没有多少文学功底的人,也会感觉到作者描绘的景色非常的美,这属于对美景的直接描写,加上游人就更能从侧面烘托出景色的美。这点侧面烘托的作用还只是阅读上的浅层理解。
从文学艺术深层次的鉴赏上去看,如果只一味地描景,即使把景物写得再逼真,也算不上山水小品的上乘。更为重要的还要融情入景、情景交融,正像黑格尔所说的那样,必须把“人的心灵的定性纳入大自然物理”(《美学》),让山水景物都带上作者的主观感情,成为王国维所称赞的“有我之境”。
袁宏道在这篇游记中就是这样做的。在作者的笔下,不但那些泉而茗者、罍而歌者、红装而蹇者的游人都是兴之所至、自得其乐,他还写道“凡曝沙之鸟,呷浪之鳞,悠然自得,毛羽鳞鬣之间皆有喜气”,除了游人,曝沙之鸟,呷浪之鱼,也悠然自得,都有一种摆脱拘牵,放情于春光中的喜气。这种情志,实际上是作者厌弃官场,欣慕大自然的主观感觉的折射,而这种主观感觉又随着草木向荣,游人自乐,鱼鸟欢喜,变得更浓更深。情与景、主观与客观便浑融到一起了。
袁宏道最后在这篇文章中说“而此地适与余近,余之游将自此始,恶(wū)能无纪?”
“此地适与余近”,从字面上是说此地刚好与我的住处接近,但这个“近”字,不仅指空间距离的相近,也指性情品格的相近。山水也有性情,辛弃疾说:“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贺新郎》)。这里就体现了物我交融、如逢知己之感。“余之游将自此始”,表示这一次满井之游,将成为一个值得纪念的开端,怎么能不记下这美好的第一印象呢?
其实我们每一个喜欢出游、旅行的人,何尝不是袁宏道笔下的游人呢,何尝不是领略到山川之美给人那种出神忘身、远离世俗、心灵洁净的感觉而爱上出游的呢?只是我们可能做不到有袁宏道等文人墨客那样灵性的笔把所见、所感表达出来,有人把我们做为不知名的“游人”描摹出来,也是可喜可乐。要是遇上柳宗元之类在写《小石潭记》时把同游者名字记下,让他们也随着他的文字留名千古,那简直是人生幸事了。
附《小石潭记》结尾:同游游者:吴武陵,龚古,余弟宗玄。隶而从者,崔氏二小生:曰恕己,曰奉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