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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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序”这个字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这堆文字面前的时候，我真的有些沾沾自喜了。

每每翻看大家著写的名作，总能发觉正文之前会有“序”这个字出没，于是乎我便断章取义地认为：凡是上乘之作，必有序言。

序言有两种，一种是写书的人自己给自己写，称之为自序。另外一种则是找其他的人为自己的书代写，便称之为代序。别人为我代序，自然是万万不能的。所以我这个就叫做自序吧。

有人曾经说过，“谎话说了很多遍，就会变成真的。”我虽不是大家，但是还固执地要有一个序，这也就是所谓得自欺欺人吧！

凡是大家，必有笔名。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慌起来。序都有了，笔名必须也是要有的。

夜里，为了这个笔名，我竟然失眠了。想到无数的名称，但是在我脑袋里盘亘不去的竟是“老朽”这两个字，而且愈发地清晰起来。我有些愕然了。

“老朽”确实和我有点渊源。小的时候，总看一些影视剧里面有自称“老朽”的人，他们要不然仙风道骨，指点江山，要不然便是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久而久之，我对“老朽”这两个字便产生了敬畏之意。恰好当时我的个子就比同龄人矮了许多，所以就以“老朽”自称，用来平复心中的不平。

后来我就真的老了一些，也终于长高了一些，心智却是成熟了很多。便认为“老”这个字，其实是不适合我的。但是父亲经常会骂我，“朽木不可雕也。”于是乎我又断章取义了，看来“朽”这个字，甚是适合我。我便下了决心，笔名里必须有“朽”这个字。

“老朽”这个笔名，我是不情愿的。因为我不老。“少朽”呢？单不说它绕口，一个“少”字，我便受之有愧了。镜子里我那“悬针破印”的面相，是极不适合这个“少”字的。

老也不成，少也不成。倒不如中庸一次，叫“半朽”罢了。我又想到半朽之木，也是可以勉强雕琢的吧，不禁又有些沾沾自喜了。

关于写东西这件事，我还是有话要交代清楚的。大师写书叫做写作，而我充其量也就是个写字儿的。但看到手稿上，那张牙舞爪的字迹我哑然了。与其说写字儿，倒不如说在侮辱汉字儿。

其实，我是尝试过练字的，但中途都放弃了。这件事便证明了——我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

第一次，写出自认为有成就的东西，便是初中的时候了。那时我还以“老朽”自称，而且还是一个内向的人，于是便写了一篇现如今流行的小白文。内容就是白天我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学生，夜里却成为了一个拯救世界的超人。当然我这个超人，内裤是不外穿的。

写了有十几本后，就大着胆子将它在班级里面传阅开来。运气很好，当时的阅读方式是很狭隘的。就这样，我钻了空子，受到了同学们地欢迎，变得一下小有了名气。我还发现有些同学，会刻意地亲近我，并给我一些小恩小惠。目的简单明了，就是想在我的文字里出现，变成超人惩恶扬善。

我的同桌，便近水楼台先得了月亮。她家是卖钟表的，于是就送给我一个小小闹钟，这样她变成了我文字里面的女超人。

后来这件事让我产生了疑惑。班级里面有一个卖皮鞋的同学，他为什么不想当超人。于是到初中毕业，我也没收到皮鞋，他也没有成为超人。

“不想当超人的同学，不是好同学！”我有时候会这样忿忿地想着。

现在想想同桌，给我“送终”，真是太不吉利了。偶尔的同学聚会，我们说着笑着。我已经想不起那篇小白文里，同桌变身后是怎样得英姿飒爽了。我只记得，同桌漂亮的脸蛋儿、透明的胸衣带儿，还有就是我是多么地想送她回家。

初中的小白文让我对写字儿，产生了浓重的兴趣。

可惜到了高中。三年里我被一个叫做“奇迹”的网游，勾去了三魂七魄。以至于高考的成绩出来后，我发现我名落孙山十万八千里。回到了家，我有些怕怕地对父亲讲：“老爸，我离孙山的距离有点儿远。”父亲竟然笑了，我天真地以为他原谅了我，其实那只是暴风雨来到之前的平静。接下来我去了一所，魔鬼般的学校复读，玩网游便成了一个梦想。

也许是闲得无聊，便又开始写起了东西。

那时候写的最多就是随笔散文，也会写一些自认为很朦胧的朦胧诗。我就又给同学们看了，只可惜时代变了，阅读得方式已经不再狭隘了。于是大家都不明白我写的是什么，我也没出名。那时便有了“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感慨，那时候我很喜欢顾城、喜欢海子。后来我发现，他们好像都死得很惨。于是我就转而喜欢上了一个长寿的诗人——泰戈尔。

那时候写的那些狗屁不通的朦胧诗，还有那些形散神也散的散文，现在都还放在我的床底下。偶尔也会拿出来，看着当时那稚嫩的文字，我不禁又有些沾沾自喜了。

又是高考，这次我终于赶上了孙山的步伐。父亲的意愿是想让我留在故乡读书。而我心里却想：我要离你越远越好。便去了福建，正所谓天高皇帝远，父亲虽然不是皇帝，但是那时的他已经在千里之外了。我又痛痛快快地度过了四年的网游生涯。

当时那写东西的情绪，早就被网游冲到九重天去了。那时书看得更加少了，可以说是荒废了四年。

曲终人散，大学毕业，我没有任何悬念地、灰溜溜地回到了故乡的这片热土上。那时我真的是成熟了，父亲却老了起来。我发现他抽烟，档次下降了不少，于是便有了罪恶感，下了努力的决心。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玩过网游。

终于，我成了一个公司的主管。工作自然是轻松了不少。收入自然是可以给父亲买烟的。与此同时，那写东西的情绪又昂然而生了。于是我一边买烟，一边写了一篇自认为文采飞扬的小说，可惜夭折了。

究其原因，是父亲得了病，两年后便撒手人寰了。父亲的病，是肺部上出了问题。我想大概是烟给他买多了，于是一直耿耿于怀，所以那篇小说便夭折了。现在回想，那只不过是我的借口，一个自私的借口，我终还是一个自私的人。有人和我讲过，父亲也是一个自私的人，于是我便又有了借口。

有什么样的父亲，便有什么样的逆子。

我也知道，这样说父亲是欠妥得。纵是如此，我还是要说。因为天高皇帝远，父亲到死，也没当成皇帝，但现在他却与我隔着一层厚重的土。还真希望他老人家，见我这般奚落他，不爽就原地复活，爬出来给我一巴掌，只可惜他恐怕已经是黄土了吧。

于是我便又想，老爸来梦里扇我啊。可惜梦里他也没来，所以我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把一切错误都让他来承担。因为我是不相信泉下有知，也不相信轮回。

这样的话有人又会认为我自私了。我也不掩饰——我是一个自私的活人，而父亲是一个自私的死鬼。

那篇小说的夭折，又一次证明了，我的的确确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而父亲死后，我的烟也抽得凶了起来。

然而现在，我又有了写东西的情绪。这次不是无聊，却是为了转移心中的苦闷。

这里，我不得不说一个女人。然而在说这个女人之前，我先要说另外一个男人。这个人便是鲁迅先生。小的时候，是被语文课本逼着去认识先生的。

那时的心智，根本不能理解先生大作的中心思想，但还是被老师逼迫着去理解了。后来年长了些，翻过头来，又拜读先生的大作。还是有些吃力，还是有些囫囵吞枣。但是先生就是先生，给别人说，读过先生的书，还是有些沾沾自喜了。

先生的小说并不多，但是其中他总是用“伊”字来代替“她”。所以我也就想用先生的“伊”字，来说这个女人。沾一沾先生的大家之气。

伊很傻，这是我对伊，最言简意赅的评价。

伊不但给予我饭食，同时也给予我身体。让我不至于饿死，也不至于因为生理需求而毁坏了身体。我不止一次得对伊说过，我不是一个好人。伊却充耳不闻，反反复复地给我强调，我是一个好人。我不禁愕然了，伊竟然觉得，伊比我还了解我。

果然是傻得可爱。

有的时候，我也会审视自己。是什么让伊不离不弃的，我惊恐地发现，我竟然一无是处：

首先，我并不多金，可以说是无金；

其次，贪图美色吧，“半朽”就证明了我已经人老珠黄了；

最后，房中之事，我又没有异常的凶猛。

过了很久，我这样安慰自己，伊与我都是懦弱的人，惺惺相惜吧。

我不歹，这是我对我，最言简意赅的评价。

我是一个善良的人，懂得感动。当我读完《一碗阳春面》的时候，会眼圈发红。其实我懂，那只是小说。然而我的生活是很苦闷得。那些只有在小说中，才能够得以出现的情节，却发生在我的身上了。所以我就颠肺流离了。

于是为了转移苦闷，我便想到写一些东西吧，这样就形成了下面的小说。

本打算，是要把这个小说，要表达的思想，分享出来得。可后来又想到每一个愿意读这本小说的人，心里肯定会有着自己的思想。本来愿意读下去，就是对我莫大地肯定，如若我再舔着脸，去左右人家的思想，那可就是大大地不敬了！

好也罢，歹也罢。关于下面的这篇小说。我只想说我是很用心的，可以说问心无愧。文笔且不提，每个章节我是改了又改。因此就可以看到我的用心之处了。

说到这里，这篇所谓的序，也就应该快结束了。但是我还是要总结一下，我写这篇序的目的：

第一，便是为了效仿著名大师写序的习惯。要自己写的东西，也有些许得大师风范。这个完全是虚荣心作祟吧；

第二，我深知自己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所以这次要置于死地而后生，为这个小说，强行加一个枷锁；

第三，还有一个就是，在写这个序的时候，我想起了很多人，我爱你们！

综上所述，遂成此序。如若贻笑大方，那便随它去吧。

                                二零一六年九月二十七日

                                                                    半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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