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过扬州记 译 龚自珍

注释：

(1)礼曹：礼部。时作者任礼部主客司主事兼祠祭司行走。(2)过：访。(3)鲍照：南朝宋文学家，字明远，东海（今江苏连云港市东）人。曾任临海王前军参军等职。长于乐府诗，赋及骈文。所作《芜城赋》，写广陵故城（即扬州）昔日之盛及当日之衰，感慨系之。(4)属(zhǔ主)：适巧。告籴：请求买谷，有请求资助饥困之意。(5)馆：用为动动词，住旅馆。(6)既宿：过夜之后。(7)(huān欢)：喧响。(8)女墙：城墙上面呈凹凸形的小墙。啮(niè聂)：咬。引申为坏缺。(9)零L(zhòu昼)断甓(pì僻)：犹言残垣断壁。甓，井壁，这里泛指墙壁。甓，砖。(10)长短言乐府：即词。词又称长短言，可入乐，故称。(11)吊：凭吊。蜀岗：山名，在今江苏扬州市西北，居瘦西湖畔，为扬州古城遗址。(12)蠡(luó罗)：通“螺”。Què(què确)：物之孚甲，即鳞甲之类。蠡què指为螺壳鳞甲所镶嵌。(13)“玻璃”句：谓五色玻璃齐全。按，玻璃在当时为洋货，被作者视为“不急之物”的奢侈品，主张杜绝进口，详见其《送软差大臣侯官林公序》。洋货侵入被作者视为扬州衰落之迹象。(14)倚虹园：因靠近横跨瘦西湖的大虹桥而得称。大虹桥是乾隆年间改建的石拱桥。圮(pĭ匹)：塌坏。(15)曩(năng)：从前。信宿：住过两夜。(16)阜：土山。(17)芙渠：荷花。菱：菱角。芡(qiàn欠)：睡莲科植物，叶呈盾状，浮水面。夏日开花，紫色，昼开暮合。实如刺球，含子数十枚。子及地下茎均可食。有鸡头、乌头、雁头等别名。(18)冶华：美丽繁华。(19)极不然者：极不确实之处。(20)经义：经书的解释。质难：质疑问难。(21)发：提出，揭示。(22)笔：散文。与“文”相对，“文”指有藻采声韵的骈文。文笔之分见《文心雕龙总术》。(23)“有状”句：谓有自撰其先人行状请求代为写神道碑铭或墓志铭的人。(24)书：题字。(25)填委：纷集，堆积。(26)彻旦：通宵达旦。(27)栀(zhī支)子：花木，叶厚而有光泽，呈椭圆形，夏天开白色大花，极香。这里指栀子花。华发：白发。这里于义难通，疑“发”字为“N”字之误，华N为舞妓之花饰。贽(zhì至):初次见面所执的礼物。(28)环：带在臂上的玉环。(diàn电)：以玉充耳，一种首饰。通问：通音讯。(29)舰：有板屋的船。(30)“虽澹”句：意谓自己即使态度恬淡镇定，当夕情绪仍难免为其声色所动，不能自持。(31)“余既”数句：意谓我已连宿四夜，何可捕捉到昔日繁盛时的流风余韵，哪里能见到《芜城赋》所描述的那种飘摇悲凄景象。信信，一信再信，连宿四夜。 鼯(wú吾)，一种形似松鼠的动物，腹旁有飞膜，能滑翔。(yòu又)，这里同“z”，一种似狸（野猫）的野兽。“风嗥”云云，概述鲍照《芜城赋》“坛罗虺（毒蛇）蜮（短狐），阶斗（獐子）鼯，木魅山鬼，野鼠城狐，风嗥雨趋”语。(32)嘉庆末：嘉庆二十五年（1820）。宋翔凤（1776-1860）：字虞庭，一字于庭，江苏长洲（今苏州市）人。嘉庆举人，官湖南新宁县知县。从其舅庄述祖受今文经学，又从段玉裁治《说文》之学，通训诂名物，是常州学派的著名学者。作者于嘉庆二十四年在京师与宋翔凤相识，见其《资政大夫礼部侍郎武进庄分神道碑铭》自记。侧艳：文辞艳丽而流于轻佻。(33)所谓赋诗者：指当年与宋氏及自己和诗之妓。(34)齿：年龄。(35)寿考：年高。(36)“此岂”句：意谓这哪里与扬州的盛衰有关，而偏偏把感慨发泄在江畔呢。江介，江畔。(37)甄综：考察搜罗。(38)繁缛：指景象繁杂。淫蒸：过分闷热的蒸腾之气。(39)泠(líng零)然瑟然：形容清凉。(40)寥(xuè穴)：旷荡而虚静。(41)丁：当，值。

龚自珍（1792--1841），清思想家、文学家。一名巩祚，字i人，号定Q。浙江仁和（今杭州）人。道光进士，官礼部主事。学务博览，重经世济民。主张从事政治和经济改革，以解决当时日益深入的社会危机，并热切要求抵抗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和军事侵略，维护国家主权。当林则徐赴广东查禁鸦片，曾预见到英国可能侵犯，建议加强战备，不与妥协。治经学，为嘉、道间提倡“通经致用”的今文经学派的重要人物。哲学上持“性无善无不善”之说，反对孟子的“性善”论和荀子的“性恶”论，并强调万事万物都处于变化之中。所作诗文，极力提倡“更法”、“改图”，深刻揭露清王朝统治的腐朽，反映社会阶级矛盾的日益尖锐，洋溢着受国热情。《尊隐》、《明良论》、《乙丙之际著议》、《送饮差大臣林公序》、《病梅馆记》等文，和《己亥杂诗九州生气恃风雷》等诗篇，皆为其代表作。散文奥博纵横，自成一家，诗尤瑰丽奇肆，有“龚派”之称。所著有《龚自珍全集》。

居礼曹，客有过者曰：“卿知今日之扬州乎?读鲍照《芜城赋》，则遇之矣。”余悲其言。

在礼部期间，有访客对我说：“你知道现在的扬州是什么样吗？读一读鲍照的《芜城赋》就知道了，就是文章中所描写的那样”。我听了他的话，感到悲伤。

明年，乞假南游。抵扬州，属有告籴谋，舍舟而馆。既宿，循馆之东墙，步游得小桥，俯溪，溪声欢；过桥，遇女墙，啮可登者，登之，扬州三十里，首尾曲折高下见。晓雨沐屋，瓦鳞鳞然，无零L断甓，心已疑礼曹过客言不实矣。

第二年，我请了假期，到南方游玩。到达扬州时，碰巧有人说粮食不够请我给予资助，于是下船上岸，找地方居住。过夜之后，沿着住处的东墙步行，遇到一座小桥，俯身看桥下小溪，溪流声很欢畅；过了桥之后，是一堵城墙，有一些地方已经毁坏（比较低），于是登上城墙。登上之后，扬州方圆三十里内的景观都呈现在眼前。清晨雨后，屋瓦象鱼鳞一样齐整，没有残破的景象，我就开始怀疑那位访客的话不真实了。

入市，求熟肉，市声欢，得肉，馆人以酒一瓶，虾一筐馈。醉而歌，歌宋元长短言乐府，俯窗呜呜，惊对岸女夜起，乃止。客有请吊蜀冈者，舟甚捷，帘幕皆文绣，疑舟窗蠡〓也，审视，玻璃五色具。舟人时时指两岸曰“某园故址也”、“某家酒肆故址也，约八九处。其实独倚虹园圮无存。曩所信宿之西园，门在，题榜在，尚可识，其可登临者尚八、九处。

到了街市上之后，想买一些熟肉，街市上各种声音也显得喧闹。买到肉之后，宿处的人送了一瓶酒，一筐虾。喝醉之后，（我们）趴在窗上唱起宋元时代的词、乐府，对岸有女子被吵醒，夜起，于是就不唱了。客人中有人提议去蜀冈上凭吊一番（于是便去了），船很轻快，船上的帘幕都绣有花纹，疑心……（不明），细细的看，船上的玻璃都是五色的（比较奢华）。船上的人不时的指着两岸说，“这是某园的故址”、“这是某酒家的故址”，大概指了八九处。其中只有倚虹园完全没有了（其余都有故址在）。之前住过两晚的西园，门还在，题榜也还在，还可以辨认出来。其中可以登临的（毁坏得不是十分厉害的）尚有八九处。

阜有桂，水有芙渠菱芡。是居扬州城外西北隅，最高秀。南览江，北览淮，江、淮数十州县治，无如此冶华也。忆京师言，知有极不然者。

码头上有桂树，水中有荷花、菱、芡等。这一处在扬州城外的西北角，地势最高，风景也最好。往南可以看到长江，往北可以看到淮河（可能言过其实了），长江淮河之间数十处州县的治所，都没有这里繁华。回忆起京师访客的话，知道他说的非常不对。

归馆，郡之士皆知余至，则大欢。有以经义请质难者，有发史事见问者，有就询京师近事者，有呈所业若文、若诗、若笔、若长短言、若杂著、若丛书乞为序、为题辞者，有状其先世事行乞为铭者，有求书册子、书扇者，填委塞户牖，居然嘉庆中故态。谁得曰今非承平时耶?惟窗外船过，夜无笙琶声，即有之，声不能彻旦。然而女子有以栀子华发为贽求书者，爱以书画环互通问，凡三人。凄馨哀艳之气，缭绕于桥亭舰舫间，虽澹定，是夕魂摇摇不自持。余既信信，拿流风，捕余韵，乌睹所谓“风号雨啸、鼯⒐砩衿闭?

回到住处后，郡中的士人都知道我来了，于是一起欢会。有人与我辩论经义，有人提出史事向我询问，有人询问京城近来的事情，有人呈上他所研习的，比如文章（骈文）、诗歌、散文、词、杂著 ，也有人拿出（他所撰著的）丛书央求我为他们写序或者题辞，也有人描绘他的先人的行事，央求我为他的先人写铭文，也有人央求我为他们题书册、题扇，人多得站不下，仿佛是嘉庆年间的旧模样。谁能说现在不是承平年代呢？只不过窗外的船，夜间往往没有乐声，即使有，也不是通宵都有。也有女子用栀子华发为贽礼求我的字（栀子华发似乎不太通），爱以书画环互通问（不太清楚），共有三人。她们既美艳又凄清的气质，在桥亭舰舫之间缭绕，我虽然澹定，那晚也觉得难以自持。我已住了四夜，看到这些流风余韵（繁华，人文鼎盛），哪里有《芜城赋》里所描写的破败景象呢？

嘉庆末，尝于此和友人宋翔凤侧艳诗。闻宋君病，存亡不可知；又问其所谓赋诗者，不可见，引为恨。卧而思之，余齿垂五十矣，今昔之慨，自然之运；古之美人名士？富贵寿考者几人哉?此岂关扬州之盛衰，而独置感慨于江介也哉?抑予赋侧艳则老矣；甄综人物，搜辑文献，仍以自任，固未老也。

嘉庆末年，我曾经在这里和友人宋翔凤的艳诗。听说他病了，现在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又问起当年一起赋诗的人，也找不到那人，引为憾事。躺在床上想想，我的年纪快到五十了，想起今昔的感慨，自然的运行（生老病死），古代的美人名士，能够富贵又长寿的，能有几个人呢？这哪里和扬州的盛衰有关，而偏偏把感慨发泄在江边呢？或者我现在年纪已老，写艳诗已经不适合了，但品评人物，搜辑文献，做这些事，还不算老罢？

天地有四时，莫病于酷暑，而莫善于初秋。澄汰其繁缛淫蒸，而与之为萧疏淡荡，泠然瑟然，而不遽使人有苍莽寥之悲者，初秋也。今扬州，其初秋也欤?予之身世，虽乞籴，自信不遽死，其尚犹丁初秋也欤？作《己亥六月重过扬州记》。

天地间的四季，最伤人的是酷夏，最好的是初秋。初秋可以一扫盛夏的酷热，使之变成萧疏淡荡。初秋的清凉之气，又不至于使人觉得太过萧索。现在的扬州，正是初秋吗？以我的身世，即使要饭，也不至于立刻就饿死吧，我也处在我生命的初秋吗？写下这篇《己亥六月重过扬州记》。

己亥六月重过扬州记①

居礼曹②，客有过者曰：“卿知今日之扬州乎？读鲍照《芜城赋》③，则遇之矣④！”余悲其言。

明年，乞假南游，抵扬州。属有告籴谋⑤，舍舟而馆⑥。既宿⑦，循馆之东墙步游，得小桥，俯溪，溪声⑧。过桥，遇女墙啮可登者⑨，登之。扬州三十里，首尾曲折高下见⑩。晓雨沐屋，瓦鳞鳞然，无零L断甓(11)。心已疑礼曹过客言不实矣。

入市求熟肉，市声。得肉，馆人以酒一瓶、虾一筐馈。醉而歌，歌宋元长短言乐府(12)。俯窗呜呜(13)，惊对岸女夜起，乃止。

客有请吊蜀冈者(14)，舟甚捷。帘幕皆文绣，疑舟窗蠡□也，审视，玻璃五色具(15)。舟人时时指两岸曰：“某园故址也”，“某家酒肆故址也”，约八九处。其实独倚虹园圮无存(16)。曩所信宿之西园(17)，门在，题榜在，尚可识。其可登临者尚八九处，阜有桂(18)，水有芙蕖菱芡(19)，是居扬州城外西北隅，最高秀。南览江，北览淮，江淮数十州县治，无如此冶华也。忆京师言，知有极不然者。

归馆，郡之士皆知余至，则大欢。有以经义请质难者(20)；有发史事见问者；有就询京师近事者；有呈所业若文、若诗、若笔、若长短言、若杂著、若丛书，乞为叙、为题辞者(21)；有状其先世事行乞为铭者(22)；有求书册子、书扇者(23)：填委塞户牖(24)，居然嘉庆中故态。谁得曰今非承平时耶？惟窗外船208过，夜无笙琶声；即有之，声不能彻旦。然而女子有以栀子华发为贽求书者(25)，爰以书画环填互通问(2)，凡三人。凄馨哀艳之气，缭绕于桥亭舰舫间。虽澹定(27)，是夕魂摇摇不自持(28)。余既信信(29)，拿风流，捕馀韵，乌睹所谓风嗥雨啸，鼯⒐砩衿(30)！

嘉庆末，尝于此和友人宋翔凤侧艳诗(31)，闻宋君病，存亡弗可知。又问其所谓赋诗者(32)，不可见，引为恨。卧而思之，余齿垂五十矣。今昔之慨，自然之运(33)，古之美人名士富贵寿考者，几人哉？此岂关扬州之盛衰，而独置感慨于江介也哉！抑予赋侧艳则老矣，甄综人物(34)，搜辑文献，仍以自任，固未老也。

天地有四时，莫病于酷暑(35)，而莫善于初秋。澄汰其繁缛淫蒸(36)，而与之为萧疏澹荡(37)，泠然瑟然(38)，而不遽使人有苍莽寥之悲者(39)，初秋也。今扬州，其初秋也欤？余之身世，虽乞籴，自信不遽死，其尚犹丁初秋也欤(40)？作《己亥六月重过扬州记》。

注释

注释

①道光十九年(1839)，作者辞官南归，道经扬州，抚今追昔，写下了这篇文章。这是一篇游记体散文，描写扬州外观繁荣而内里衰朽的景象，流露了作者的忧国之情。文章意蕴深厚，感情真挚。重过，作者于嘉庆二十五年(1820)由北京南还时曾路过扬州，故云。

②居礼曹：在礼部任职。作者曾任礼部主客司主事兼祠祭司行走。

③《芜城赋》：南朝宋孝武帝孝建三年(456)，竟陵王刘诞据广陵(即扬州)叛。广陵几被兵火，荒芜破败。鲍照在广陵收复后登城远眺，作《芜城赋》，描写广陵乱后的荒凉景象。

④遇之：得之，感受到。

⑤属(zhǔ主)：适逢。告籴：告，请求。籴，买粮。《国语・鲁语上》：“国有饥馑，卿出告籴，古之制也。”按，龚自珍于1838年因忤上司而

被“夺俸钱”，不得不求友人资助。

⑥馆：旅舍。这里用作动词，住旅舍。

⑦既宿：住了一夜后。

⑧(huān欢)：喧哗。

⑨女墙：城墙上的矮墙。啮(niè聂)：咬。此喻因侵蚀而成的豁口。

⑩见：同“现”。

(11)L(zhòu昼)：井壁，这里泛指墙壁。甓(pì僻)：砖头。

(12)长短言乐府：词。词又称长短句，宋元之词人乐，故云。

(13)呜呜：象声词，指歌声。

(14)蜀冈：土岗名，在今扬州市西北，瘦西湖北，为唐代古城遗址。

(15)“疑舟窗”三句：谓看见舟窗晶莹透亮，五彩缤纷，疑为贝壳所饰；细看才知是五颜六色的玻璃。蠡□(luóquè罗鹊)，螺壳。此指贝壳。蠡，通“螺”。

(16)倚虹园：扬州名胜，因靠近大虹桥而得名。圮(pǐ匹)：毁坏。

(17)信宿：连住两夜。西园：原名芳圃，在平山堂西，建于清乾隆十六年。

(18)阜：土山。

(19)芙渠：荷花。菱：菱角。芡：水草名，花紫色，实如刺球，可食。

(20)经义：经书的内容、意义。质难：询问疑难的问题。

(21)笔：散文。古时“笔”与“文”相对，有韵者为文，无韵者为笔。

(22)状其先世事行：指拿着自己为先人撰写的行状。为铭：撰写墓志铭。

(23)书册子：在书册、画册上题字。书扇：在扇面上题字。

(24)填委：纷集，充满。

(25)栀子：花名。栀子花中有同心栀子，常被用作定情之物。唐韩《送王少府归杭州》诗：“栀子同心好赠人。”华发：据孙钦善《龚自珍诗文选》，“发”当为“矍”，为舞妓之花饰。贽：礼物。(26)爰：乃。环：玉镯之类的饰物。填(diàn电)：玉做的耳环。

(27)澹定：恬澹镇定。

(28)“是夕”句：是说自己为声色所动，心绪不定。

(29)信信：连住四夜。

(30)“乌睹”句：谓并无鲍照所写之凄凉景象。鲍照《芜城赋》中有“泽葵依井，荒葛I涂。坛罗虺蜮，阶斗麇鼯。木魅山鬼，野鼠城狐。风嗥雨啸，昏见晨趋”句。鼯(wú吴)，鼯鼠，形似鼠，前后两肢间有膜，能飞树上。(yòu右)，长尾猿。

(31)宋翔凤(1776―1860)：字虞庭，一字于庭，长洲(今苏州)人。清代著名的学者、诗人。侧艳诗：艳丽轻佻之诗。

(32)其所谓赋诗者：指当年与宋氏及作者和诗的妓女。

(33)自然之运：自然界的运动、变化。

(34)甄综：综合分析，鉴定品评。

(35)病：弊害。

(36)澄汰：犹淘汰。淫蒸：酷热。

(37)萧疏澹荡：淡远空寂。

(38)泠然瑟然：清凉爽洁貌。

(39)苍莽寥(jué决)：萧条清冷。

(40)丁：当，值。

①道光十九年(1839)，作者辞官南归，道经扬州，抚今追昔，写下了这篇文章。这是一篇游记体散文，描写扬州外观繁荣而内里衰朽的景象，流露了作者的忧国之情。文章意蕴深厚，感情真挚。重过，作者于嘉庆二十五年(1820)由北京南还时曾路过扬州，故云。

②居礼曹：在礼部任职。作者曾任礼部主客司主事兼祠祭司行走。

③《芜城赋》：南朝宋孝武帝孝建三年(456)，竟陵王刘诞据广陵(即扬州)叛。广陵几被兵火，荒芜破败。鲍照在广陵收复后登城远眺，作《芜城赋》，描写广陵乱后的荒凉景象。

④遇之：得之，感受到。

⑤属(zhǔ主)：适逢。告籴：告，请求。籴，买粮。《国语・鲁语上》：“国有饥馑，卿出告籴，古之制也。”按，龚自珍于1838年因忤上司而

被“夺俸钱”，不得不求友人资助。

⑥馆：旅舍。这里用作动词，住旅舍。

⑦既宿：住了一夜后。

⑧(huān欢)：喧哗。

⑨女墙：城墙上的矮墙。啮(niè聂)：咬。此喻因侵蚀而成的豁口。

⑩见：同“现”。

(11)L(zhòu昼)：井壁，这里泛指墙壁。甓(pì僻)：砖头。

(12)长短言乐府：词。词又称长短句，宋元之词人乐，故云。

(13)呜呜：象声词，指歌声。

(14)蜀冈：土岗名，在今扬州市西北，瘦西湖北，为唐代古城遗址。

(15)“疑舟窗”三句：谓看见舟窗晶莹透亮，五彩缤纷，疑为贝壳所饰；细看才知是五颜六色的玻璃。蠡□(luóquè罗鹊)，螺壳。此指贝壳。蠡，通“螺”。

(16)倚虹园：扬州名胜，因靠近大虹桥而得名。圮(pǐ匹)：毁坏。

(17)信宿：连住两夜。西园：原名芳圃，在平山堂西，建于清乾隆十六年。

(18)阜：土山。

(19)芙渠：荷花。菱：菱角。芡：水草名，花紫色，实如刺球，可食。

(20)经义：经书的内容、意义。质难：询问疑难的问题。

(21)笔：散文。古时“笔”与“文”相对，有韵者为文，无韵者为笔。

(22)状其先世事行：指拿着自己为先人撰写的行状。为铭：撰写墓志铭。

(23)书册子：在书册、画册上题字。书扇：在扇面上题字。

(24)填委：纷集，充满。

(25)栀子：花名。栀子花中有同心栀子，常被用作定情之物。唐韩《送王少府归杭州》诗：“栀子同心好赠人。”华发：据孙钦善《龚自珍诗文选》，“发”当为“矍”，为舞妓之花饰。贽：礼物。(26)爰：乃。环：玉镯之类的饰物。填(diàn电)：玉做的耳环。

(27)澹定：恬澹镇定。

(28)“是夕”句：是说自己为声色所动，心绪不定。

(29)信信：连住四夜。

(30)“乌睹”句：谓并无鲍照所写之凄凉景象。鲍照《芜城赋》中有“泽葵依井，荒葛I涂。坛罗虺蜮，阶斗麇鼯。木魅山鬼，野鼠城狐。风嗥雨啸，昏见晨趋”句。鼯(wú吴)，鼯鼠，形似鼠，前后两肢间有膜，能飞树上。(yòu右)，长尾猿。

(31)宋翔凤(1776―1860)：字虞庭，一字于庭，长洲(今苏州)人。清代著名的学者、诗人。侧艳诗：艳丽轻佻之诗。

(32)其所谓赋诗者：指当年与宋氏及作者和诗的妓女。

(33)自然之运：自然界的运动、变化。

(34)甄综：综合分析，鉴定品评。

(35)病：弊害。

(36)澄汰：犹淘汰。淫蒸：酷热。

(37)萧疏澹荡：淡远空寂。

(38)泠然瑟然：清凉爽洁貌。

(39)苍莽寥(jué决)：萧条清冷。

(40)丁：当，值。

1)礼曹：礼部。时作者任礼部主客司主事兼祠祭司行走。(2)过：访。(3)鲍照：南朝宋文学家，字明远，东海（今江苏连云港市东）人。曾任临海王前军参军等职。长于乐府诗，赋及骈文。所作《芜城赋》，写广陵故城（即扬州）昔日之盛及当日之衰，感慨系之。(4)属(zhǔ主)：适巧。告籴：请求买谷，有请求资助饥困之意。(5)馆：用为动动词，住旅馆。(6)既宿：过夜之后。(7)(huān欢)：喧响。(8)女墙：城墙上面呈凹凸形的小墙。啮(niè聂)：咬。引申为坏缺。(9)零L(zhòu昼)断甓(pì僻)：犹言残垣断壁。甓，井壁，这里泛指墙壁。甓，砖。(10)长短言乐府：即词。词又称长短言，可入乐，故称。(11)吊：凭吊。蜀岗：山名，在今江苏扬州市西北，居瘦西湖畔，为扬州古城遗址。(12)蠡(luó罗)：通“螺”。Què(què确)：物之孚甲，即鳞甲之类。蠡què指为螺壳鳞甲所镶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