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作者:彭艺林 雨的前面是乌云,雨的后面是眼睛。 雨后,眼睛里的山川、林木以及光芒都非常的饱满和透彻, 如同天使的眼睛,又或者是我的眼睛和心灵变得像天使一样。 但当我在楼上仰头,远处的乌云翻滚,积压我的头顶, 仿佛只须我伸一伸手,就能触摸着它们。 想起南方的小城,此时是否也刚刚落完阵雨。如今我困在写字楼里,感受最深的依然是——小城的可爱。 山,水,湖,瀑,桥,小船,处处动人心弦,甚至桥洞的乞丐也仿佛是低调的阿炳。 清晨有阿婶们在湖边唱洗衣的小曲,夜里还有涂脂抹粉的老戏迷在凉亭里青青子衿。 都是上几个世纪的恩怨情仇,谈不了蜿蜒的剧情,只能够侧耳听锣鼓和二胡,此时的我足以白发苍苍,泪水长流。 我站在小城里,小城站在画卷里。 它既是淳朴的,又是市井的。 它分给我的果子是苦涩的,像极了后妈,欲将我驱逐门外。 也曾多次告别,可是无论走到哪里,生活总是一片狼藉。不该斥责命运,而是无法适应环境。 倘若我还在思念南方的小城,就只能用思念去承担。 那往昔的安好换来的是今日的动荡,动荡带给人的往往不是潇洒,而是苦难。 远行的快乐,总是在路上,在出发之后,抵达之前。 而在乌云之后,眼睛之前,是瓢泼大雨。所以,我一直在雨中。 凯鲁亚克说在路上是一种疾病,那么在雨中也必须有治愈它的良药。 记忆中淋雨成为习惯,淋到嘴唇发紫,哆哆嗦嗦,才肯往家走。 还未到家,天就晴朗了。寻一块石头或一把长椅坐下,沐浴着阳光,全身滑溜得就像一条鱼。 当然,那已经是非常久远的光景了。 不进则退,很多事情皆是如此, 亲情是,爱情也是,距离远了,情感也就淡了,就算痴心换情深,二人之间,总有一人会松手,周而复始的循环。 所以,前人遗言,时间和空间,是爱的刽子手。 一生中,我们总在不断地捡到然后丢掉一些人。 那些曾经温暖的脸庞,清澈的眼睛,细腻的手掌。 有一天,都从这个世界森林里悄然掩藏。 其实,应该庆幸活着。 同是天涯沦落人,既然可以相识又相逢,为什么偏要做涸辙之鱼, 借着回忆的水汽相呴以湿,相濡以沫,最后相忘于江湖。 时光短暂,一定会留给后人一些线索,成为当时爱的物证。 一把木梳,一串手链,或者刻有特殊符号的一枚棋子, 就在你年迈的时候,收拾书籍发现它正安安静静地睡在书底。 其实这是个经常出现的问题,无法回避。 伊人走了,为她写的诗歌还在。还有更多未来的诗句,就这样沉默地毁灭。 深知它们的人越来越少,即使在这个网络时代,那些曾经堆积如山的文字,也会化作凛凛风尘。 不如就在这雨后将所有文字收拾干净吧,可是头顶的乌云似在暗示,那些青春的疼痛,会在下一场大雨中准时启程。
何处繁华,何处笙歌落。天涯游子,步履匆匆,尽是过客。 ——题记 醒也好,醉也罢。游子一直追随着月亮。 明月是为游子照亮天涯的灯,她一直在天涯的某处等待着,似是以引路人的身份,陈述着平淡的真相。明月一直都在天上,不论过往的游子是醒、是醉、是即、是离。 明月是游子的家,是游子心灵的归处。从前以为,月之于光阴,是它无法逃避的黑暗。属于夜的,是游子的孤城。孤城之中的游子,无亲人以禀明生死,无兄弟以话桑麻。再缓缓淌过的流年中望断浮生,在浮生中度过流年。孤城若此,明月高悬,尽是天涯。 明月照亮天涯,最后谁又得到了蒹葭? 游子不会在意何处夜夜笙歌、何处倾尽繁华。抑或,游子之于流年,一如乱红之于微风、流水之于逆旅。明月在天空中,远了又近,近了又远,却从不属于何处。想来,是劫也罢。我们,不过是在这流年中一闪而过罢了。 月亏时许会万里无云。人生就是这样,也许容不下半点好。月与夜,不似游子,总有星辰相伴。似乎星辰是这夜中亘古的醒者,终一人的一生,一颗星辰也不会有所改变。——那是不似天空与月亮般善变的人。她们与这变幻无常的明月一起,照亮游子行向天涯的道路。可一旦月圆了,云就会回来,隐下一段光阴。云永远是满月的情人,,明月照亮无垠的天涯,云总会拥住她,缠绵缱绻,一世方休。 梦回曲水边,那里所经过的流年,不过是靠了岸的,又离了岸的浅吟低唱。 断了飘渺,是浮生三千梦影中曾经绚丽过的一朵,或悲,或喜,或悲喜皆不重要。不过是流年中开出的花,我们都只是这光阴之中的匆匆游子,你如此,我亦如此。我们随着流年而走,自然会有下一世的姻、再下一世的缘重新上演。抑或前一世的恩、再前一世的怨在眼前浮现。如此往复,到头说来,这浮生,不过是流年中的一位匆匆过客,如是而已。 莫拿流年,乱我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