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四月:金陵
一直认为南京是与我有着渊源的。虽然,此时,它在我的文字中被叫做金陵。
我喜欢金陵这个名字,不管它源于何种传说,尽管之前和现在我仍然称它为南京。
出行前,南京并不在我的一定计划之中。我此行的目的是去看那几个碧波之上的江南古镇。
离了杭州,朋友相邀去南京,怕麻烦他人推托了几次未果,盛情难却,心想着,几千里出来一次,不该错过的还是不要错过的好。
杭州到南京,列车,不知道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人出行,座位很窄,已经坐着一家三口,留给我的不够容半个身子的地方,见我站在一旁,丝毫没有让一点儿的意思,不得已,我只好开口说,把孩子抱起来行吗?男人用白眼瞥了我一下,很不屑,像征性的向里靠了靠,大概心里还在笑我八辈子没坐过车吧。
我坐下来,半个身子。旁边的男人似乎要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不停的和三四岁的儿子说话,女人倒不大吭声。看到可爱的孩子,没再说什么,车一站站的停,到苏州的时候,对这个城市已经有了亲切的感觉,似乎是离开又回来的家。就这么一路到南京,一路心情起起落落。
车到站,朋友已等在出站口,各自寒喧后驱车向驻地走去。
窗外,是另一种风景。
树,高大的阔叶梧桐,我从没见过如此高大的梧桐,高大到路两边的树越过宽阔的路面牵在一起。在西大校园里看到的梧桐已经感觉很高大很漂亮了,可这里的梧桐已不仅仅能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更确切的词,我还没有想到,却已经被震撼了。
接待我们的朋友姓梅,一个看起来三十上下白净清瘦的男人,典型的南方人样子,心里觉得,梅这个姓真的很适合他。脸上笑出来,小梅从后视镜里大概看到了我的笑容,与我对视一下,也笑了笑,然后挪开了眼。我相信,我们彼此并不知道对方笑什么。
一路车行,一路有高大的梧桐陪伴。
途经总统府,小梅停好车带我们进去,没有能引起我兴趣的东西,不过走马观花,倒是在高大的总统府门前拍了许多照片。门楼高大,一角的我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第二天去了中山陵,沿路依然是那些令我爱极了的高大相牵的梧桐树。如果说总统府高大的门楼给我的震撼不够大的话,中山陵让我震撼了。也许是我没有见过更壮观的陵园。那高大宽阔的阶梯,让你的目光毫无遮蔽,一直向上向远向更高处,一层层走上去,一点点心生敬畏。即便一代伟人,也看不淡生死的事,一样把身后的事做得无限风光。
竟比明孝陵还显着气派齐整。只是少了神道旁那些期望与自己永垂的文武和车马,透着唯物。可我依然只对高大阔叶的树生出喜欢。
南京灵骨塔,九层,一层层转上去,到第五层竟有些喘了,每一层都会在塔的外廊站一站,可以看得见城市的风光,可我更喜欢面山的那一面。满目的青翠,远远近近的绿深浓浅淡也是不同。忽然想到,若是万山红遍的秋,那该是如何的好看呐。站在九层之上,看得更远了,可深浓浅淡的绿却还是望不到边,它们延伸到多远的地方呢?有没有永远那么远。小心的扶着栏杆,感觉自己离天那么近,那些高大的树如今在眼底,沉到很低的地方,我只能看见它们的梢,没有了高大的敬畏感却另生了一些温柔。
金陵,最初给我的印象竟这样的美好。以至于我忘了曾和你的约定,又流连于烟花的秦淮。
秦淮河上不知亡国恨的商女已不再夜夜笙歌,我们只能沿着水面看着历史留下的遗迹,感受着曾经的奢糜与繁华。只可惜,拍照的小梅给我们留下的是一抹眩色的影子,看不清河水,看不清河边木楼也看不清飞檐下我们的笑脸。但我心里记着了。
南京与我是有着缘源的,如果不是在列车将要开动的一刹夺门而下,也许,今天我是这儿的主人。而你,永远不会出现在我的视线。
或者,宿命是可以相信一点点的东西?只一点点。
我说服着自己,又质疑着自己,往复几次之后,困倦袭来。
我仍然不怀疑,金陵,是与我有着很深渊源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