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诗人蔡惠如,是台湾新旧文学过渡期中,台湾新文学的先驱之一。因抗日,被日本人抓进牢里,但他坚贞不屈,对祖国充满希冀和渴望之情。他在狱中作《狱中感赋》36首,其中有这样的句子:“中原大地如春归,绿水青山待我还。”他在最黑暗的日本人监牢中眺望着祖国的春天。
孙中山“同盟会”派往台湾抗日的成员罗福星,曾参加过黄花岗起义,曾到新加坡、印尼、缅甸为“同盟会”工作。他到台湾后,在不长的时间里发展了数万名党员,在发起“苗栗起义”时不幸被捕,被处绞刑,年仅29岁。他在狱中写下了大量诗作,题名为《狱中诗》,刊于《台湾省通志稿・革命志・抗日篇》。现举两首:背乡离井赴瀛山,扫穴来庭指顾间。
世界腥膻应涤尽,男儿不识大刀还。
青年尚武愤精神,卑睨东天肯让人。
三州区区原弱小,莫怕日本大和魂。
诗人在敌人的监狱中,时时面临死神的召唤,但他英雄无畏,对革命充满信心。他公开号召人们“莫怕日本大和魂”,真是钢筋铁骨,大气凛然,视死如归,在野兽面前比野兽更强悍。
在谈台湾的爱国诗篇时,不能不提及梁启超。1911年,梁启超受林献堂的邀请访台,他看到台湾的武装抗日牺牲惨重,成效甚微,便建议由以武装抗日为主,改由非武装抗日为主。在他的帮助下,台湾抗日活动很快变化。于是“台湾文化协会”等非武装抗日团体很快诞生。梁启超在台湾写了许多诗,题名曰《台湾杂诗》。他的一首长标题诗:《三月三日遗老百余辈设欢迎会于台北故城之荟芳楼、敬长句谢》一诗:劫灰经眼尘尘改,华发侵颠日日新。
破碎山河谁抖得,艰难兄弟自相亲。
余生饮泪尝杯酒,对面唱歌哭古人。
留取他年搜野史,高楼风雨记残春。
诗中表现了梁启超站在被敌人占领的国土上的痛苦和无奈,透露出对敌人的仇恨和对同胞的同情与挚爱。
台湾这些反抗异族入侵和占领的爱国诗篇,是先烈们用鲜血写成,用生命浇铸,辉煌灿烂,壮美无比。它既是血写的历史,也是中国的国魂。台湾的历史因它而获得延续和再生,台湾的土地因它肥沃而美丽。它既是台湾文学之骨,也是中国文学之魂。它是台湾文学大山的巍峨高峰,它是台湾文学长河中最灿烂的灯塔。患有软骨病和夜盲症者读读它,腰就会变得挺直,眼睛就会变得明亮。台湾早期抗日文学三杰丘逢甲(1864―1912年),字仙根,号沧海,台湾彰化县人。13岁中秀才,1899年在福建乡试中举人,同年进京考取进士,与布政使唐景崧交往甚密,既是师徒,又是朋友。丘逢甲毕生以郑成功的爱国主义精神自勉:“我生延平同甲子,坠地心妄怀愚忠。”1894年甲午战争爆发,丘逢甲就预见到日本人对台湾的野心。于是便投笔从戎,用私家资产招兵买马组织团练,共有10万余人,成为捍卫台湾安全的一支重要力量。1895年2月,甲午战败,唐景崧正式征调丘逢甲负责台北市的防务。丘逢甲的哥哥丘逢先、三弟丘树甲并称为“丘门三杰”,均是丘家抗日义军的领袖。
1895年4月18日,《马关条约》签订当天,丘逢甲血书“拒倭守土”四个大字,联络唐景崧、刘永福共同抗战日。同日又写血书:“桑梓之地,义与存亡”,上呈清廷,他们倡议成立“民主国”,丘逢甲任各军统领和“副总统”。
他们宣告:“愿人人战死而失台,决不愿拱手而让台。”终因寡不敌众而失败。丘逢甲回到原籍――广东嘉应州。
离台时,丘逢甲写下《别台作》诗六首。诗前小序:“将行矣,草此数章聊写积愤。妹倩张君清珍藏之。十年后,有心重若拱壁矣。海东遗民草。”其中第一首写道:“宰相有权能割地,孤臣无力可回天。扁舟去作鸱夷子,回首河山意黯然。卷土重来未可知,江山亦要伟人持。成名竖子知多少,海上谁来建义旗?”这首诗表明丘逢甲不甘心失败,时时心系国土,并抱着聚积力量再与敌人一拼的愿望。在《往事》一诗中写道:“不知成异域,夜夜梦台湾”。在《送颂臣之台湾》一诗中写道:“十年如未死,卷土定重来”,不光复台湾,丘逢甲死不瞑目。丘逢甲返乡后被推为广东教育总会会长,广东资议局副议长。辛亥革命后,出任南京临时政府参议员,广东军政府教育部长等职。丘逢甲去世时年仅48岁,临终遗言:“葬须向南”,“吾不忘台湾也!”丘逢甲是我国晚清时期的重要爱国诗人。他9岁就写出《学堂即景》、《万寿菊》等诗,享有“古诗手”之誉。著有《柏庄诗草》、《岭云海日楼诗抄》。
丘逢甲被誉为“丘才子”,唐景崧赠他“海上百年生此奇士,胸中万卷佐我不能。”对联一副。丘逢甲诗作最突出的内容和主题,是强烈的爱祖国、爱民族精神。一方面他对清廷的腐败无能割让台湾的卖国行径极为愤慨,心中无一日不怀复台渴望,“重完破碎山河影,与结光明世界缘。”另一方面对祖国的未来怀着希望:“郁郁钟山紫气腾,中华民族此重兴。江山一统都新定,大纛呜笳谒孝陵。”(《谒明孝陵》)。丘逢甲是新派诗人,主张诗界革命。
丘逢甲在《台湾竹枝词》诗中对新派主张有突出表现:“唱罢迎神又送神,港南港北草如茵。谁家马上佳公子,不看神仙只看人。”诗中的平民化和口语化气息相当浓郁。梁启超说:“若以诗人之诗论,丘沧海其亦天下健者矣!
”并称他为“诗界革命一钜子”。柳亚子论诗六绝句云:“时流竟说黄公度,英气终输沧海君。血战台彭心未死,寒笳残角海东云。”柳亚子认为丘逢甲诗的气势上超过黄遵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