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经历的那份疼散文随笔
生活中,有很多的事情是能让人记忆一生的;尤其是做出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更是如此。一直以来,我始终都会将自己狠心做出的这个决定,当成了一生中暗暗的骄傲。
那伏衫搜是2008年的夏天,因为肺部的肿瘤,我被迫做了开胸手术,五个多小时以后,手术后的我昏迷之中被推回了病房。
当我朦胧之间醒来后,眼前迷雾一样的晃动着妻子那张面孔。她不停地起身伏身,用冰凉的毛巾为我擦拭着身上渗出缺历的汗水,时不时,还会用湿润的药棉润着我插着管子的嘴唇。
也不知时候开始,我的身体开始了隐隐疼痛。这是一种深入到骨髓里、腑腔中和神经系统中央的痛。我在迷雾一样的状态下知晓手术后的刀伤正式开始发作了。
咬着牙齿,屏着嘴唇,紧紧地攥紧了拳头,此时,我变成了另一个在汪洋里颠簸起伏的自己。敏锐的疼感从手术时的伤口开始,顺着神经的路线,一点点地、带着火跳跳的揪心之疼,用力地向外部的世界坚硬地蔓延着,我努力地克制着,试图不让自己喊出声来。这是一个只有自己能够承担的世界,所有的外援无法抵达,所有的帮助留在了远方,所有的想助我一力的人,只能隔着一张白色的病床,距离之大如同银河相互离开一般的遥远。
护士来了,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睛。她问我需要帮助吗,见我不声响不响应,便直接问道,需要镇疼棒吗?她知道我的理智极其清醒,只需要我一点头或闭上眼睛就算是答应。
尽管,觉得自己离世界真的很遥远,我害怕,想尽快回来。然而,我还是努力地摇了摇头,而且肯定地睁开了眼,扫过口罩下面的那一双美丽的眼睛。我知道,这一决定意味着什么,也很清楚,做出这样决定的后面,我将面临和承受着什么样的折磨。
护士向妻子交代注意的事项时,我恍忽之间就坠入轻松的梦境里。在痛与疼的交替之际沉沉而去,既像是整个人进入一次短暂的休眠,又像是精神的.意念在一刹间轻松地脱离了躯壳。
紧接着下来,我彻底地体验了什么才是穿透的剧疼。这是被斧子、钻子、刀子和锯齿反复交替进入的过程。钻入肌肉里波动的麻,在骨头上重重而落的磨,在皮肤上或慢或快的切割,时而如火一样辣辣地袭来,时而如水一样密不透气地浸过,时而又像被架着扯开了身体的骨架,几乎霎时间已经摧毁了我曾经的意志。
妻子贴着我的耳朵说,咱们还是用吧,最多影响一些记忆力。
一脸汗水,一身的汗水,聚集着透出了湿气,在药味十足的湿气里,我慢慢摇了摇头。我不知这头摇的幅度有多大,更怕被妻子理解为我的妥协。然而,护士打针时仍旧没有带来镇痛棒,我知道妻子又一次尊重了我的选择和决定。
不知什么时候,才从手术下来的病房邻床,就笑逐颜开地开始说话了,妻子告诉我他用上了镇痛的药品,人不疼很有效果。我知道,她是好意,想让我从痛疼中尽快地解脱出来。不久,同病房的又一个病友,在手术之后就立即用上了镇疼棒。他们的选择,在短短的一瞬间几乎动摇了我的意志。
我知道,在满布着荆棘和病痛的战阵上,有一个人正独自一身单枪匹马,正和另一支无形的军队,在狭窄的通道间进行着一场拼尽全力殊死如归的战斗。
主治医生又来了,坐在我的面前一言不发。
天黑了,天亮了,天亮时,隔着一层塑料似听着世界上说出的话语,我在隔着了那个熟悉而且习惯的世界;紧接着,又是一个漫长无期闪着明亮灯光的黑夜。两天后,当我长叹一声,像蜕了一层皮、重新活过那样,从痛疼骤然退却的剧烈之中苏醒过来。突然间,我能够接受着明晃晃的阳光、嗅着散发着浓烈气息的药品味道,听到邻床之间清晰而且流畅的谈话声,我发现了自己的胃里正渴望着水、米、菜和肉汤时,我知道自己重新回来了塌森,艰难的坚持终于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护士过来替我拔出呼吸机的导管,我的喉管和心脏一起,在一阵轻松和畅通中惬意无比。我的主治医生看望我的频率,远远地多于其它的患者,也许正是我坚强的意志和坚韧吸引了他、感动了他。这是一个话语不很多的中年男人。在我出院核算清单时,他意外地态度坚定,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主动减掉需要我个人承担的一些费用。
送我上车时,他有意地跨行一步,用他软软绵绵的手掌,拍一拍我软软耷耷的肩膀:你是好样的,好多年来,没有你这样做的人啦。
我的眼中顿时升腾起一片汩汩的热汽,他理解我的坚决,并尊重了我的选择,这才是人与人的真正平等。
其实,我还赢得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我自己。
像疼一样疼散文
我特别喜欢这个疼字。疼字简短直接,一下子击中要害。
疼分为身体上的,精神上的。而后者往往比前者可怕。身体上的疼随着药物的治疗,随着时间的沉淀慢慢会好起来,痊愈。而精神上的永远也治不了那个伤口。那会是一辈子的疼,一生一世的疼,这疼会伴随一生,直到终老。
张爱玲的疼就属于精神上的疼。晚年的时候,她选择隐居,和秘书联系的时候亦用纸条。这个疼折磨了她一生,成为她一生的伤痕。
是的,胡兰成就是她的疼,她的刺青,她的忧伤,她的摧泪弹。
有一段时间我的手指不能切东西。因为在一次煮饭的时候,不小心菜刀,把手指切了深深的一道口子。殷红的血流出来,染了所有的手指头,还掉在我新买的牛仔裤上。我在厨房里大哭起来,父亲闻声后赶过来。看到满手血的我急忙拉去包扎。不久一会儿,手指上多了一块白色的沙布,沙布上面有淡淡渗透出来的血。
血被父亲止住不流。我还在那个疼的恐惧中,施施然地端详着被包扎好的伤口。
疼吗?
疼。
刚开始灼热的疼,疼的我呼吸都困难。因此,我在厨房里大哭。
都这么大的人了,遇到一点小事情还哭。父亲在一旁责怪我。可是当时真的很疼,我撒娇的回答。
切手指事件是身体上的。只是疼了几天而已,几天过后,我依然能下厨,能煮几道不一样的南方小粥,能炒几道不同口味的小菜。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看被切的手指,竟然和好的一模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疤痕。并且被切的那块有细细的嫩肉长出来,细嫩的如同杭州丝绸。
我不断抚摸着那块伤口,不断地感叹。宁愿要身体上的疼,也不要精神上的疼,身体上的疼好的快,疼过后不会有后遗症。而精神上的疼会纠结一辈子,折磨一辈子,甚至每当忆起会隐隐作痛。
我又想起杜拉斯的《情人》,白种女孩和中国男子在甲板上水深火热。
他问:疼吗?
她答:不疼。
两个人无限堕落。而她小小年纪竟然有像毒一样的风情,而他早已成熟拥有黄色皮肤。他疯狂地点燃了她,带着她一起下了地狱。
她后来回忆这些经历是疼的,真的很疼,只是她说不出口。
所以,杜拉斯和张爱玲一样,都拥有精神上的疼痛。这种疼痛旁观者无法理解橡搭,无法体会,这是属于她们内心心照不宣的私人秘密。
看杨澜访谈录,访谈的是周迅,有一个片断直击梁搭拿人脆弱的内心。
周迅在领奖舞台上热泪盈眶地说:“感谢我的爱人大齐。”
而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没有大齐就没有舞台上的我。当时的周迅讲的地动山摇,万水千山,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后来,周迅和大齐不欢而散。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来来往往,但我能感知到失去大齐的那一段时间周迅是疼的。
这个像咖喱一样的女子,尖锐,敏感,神经质,浓烈,而又美则美矣。每次都是欢喜地投入,而后又是疼巴巴地退出。这就是永远的周迅,也是唯一一点吸引我的地方。
再比如汤唯,因在《色戒》中大胆出位的表演,和易先生情深深意切切。因它,疼袭击了她。无奈何,她选择消失。当所有人都快要淡忘她的时候,她卷土重来。凭借《晚秋》在韩国获得影后,她是第一个在韩国获得影后的中国艺人。
当所有的流言蜚语涌向她的时候,她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抵挡呢?
她疼吗?
——疼。
可是这疼谁能理解呢?
普天之下的人都愤青她,可疼归疼,生活归生活,艺术归艺术。既然选择这个行业就要做好它,不理会世人的嘲笑亦或赞美的眼光。
她重新定位自己的人生坐标,终于东山再起,咸鱼翻身,没有太多的曲折与复杂。这疼成就了她,这疼带给她富足阅历,这疼让她对演戏有了重新的认知。
这疼就像开到茶蘼花事了,西风卷残云,素心花对素心人一样。这疼也像开的蓬松热烈的洛阳牡丹一样,刹那间让人泪光闪闪,梨花带雨。
我喜欢这凉薄的疼,它是生命的.一种颜色,类似明晃晃的金,粉嫩嫩的青春,灰白白的两三件往事。
疼过后便是一个人的山河岁月,这岁月的日子晴空万里,碧云连天。浮世中,又有什么比这更有说服力,更有代表性呢?
疼的东西往往是刻骨铭心的,不能相忘于江湖,像身上的刺青一样。无论用多高佛点的开水都洗不了,释不了。亦如女子小腿上的一小朵梅花纹身,起到点缀作用,把那女子的性感修饰的一览无余。
殊不知,这疼造就了一批又一批的传奇人士。这疼是他们身世的压轴戏,没有这疼他们的生命底色是灰白枝空的,不会有五光十色。
如果没有童年的疼痛,小小年纪的苏曼殊不会选择出家,如果没有初恋的投河而死,她亦不会畅游在柳巷花丛。正因为,他是中日混血,在民国时候注定要受到很多人鄙夷的眼光。也正因为,母爱的缺乏,他总是穿梭在众多女子身边,她们做着他的红颜知己。这份接触是单纯的,就像十六岁第一次喜欢上的男孩一样,只是单纯的喜欢,没有掺杂任何污染自身的成分。因为这疼造就了他,他成为鸳鸯蝴蝶派祖师。诞生描写和尚恋爱的中国第一本小说《断鸿零雁记》。
因此,我欣赏这疼,钟情这疼,偏爱这疼。我还喜欢带点疼的生活,具有浓烈疼的爱情,以及疼乐具备的人生。
只有这样,人生才能富足,才能旖旎缠绵,才能散发光芒,才能处在金字塔上观来来往往的过客。
这疼在安妮宝贝笔下开出盛大的伤花。纪善生和苏内河的爱情,是用疼浇灌后开出的凄婉樱花。如果没有这赤踝踝的疼,安妮宝贝也不会迅速的走红。纪善生和苏内河的爱情也不会被众人皆知。
我的女友小叶深夜来到我的住所,精神恍惚,眼神明明灭灭的,像极了穿着疼衣裳的女子。那疼转化成眼泪,一个劲哗啦啦地流下来。小叶抓着我的手,只流泪不发声。我给急坏了,无论怎么问她都是默不作声。不如哑巴,哑巴会用手语指示,而她既无声音也无手语。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小叶的眼泪像铺天盖地的雨水,流进脖颈里,流进内心深处。一下子,我也泪流满面,惆怅万分。
原来呀,原来,小叶失恋了。和她相爱八年的男友弃她而去,有了新欢,并且她就在当晚见到花枝招展的女子。她平胸,她单眼皮,她个头一米五,她学历没有比她高,她不是城市户口。她什么都不如小叶,可他还是选择了她。
小叶撕心裂肺,哭着喊着决绝地发誓,和他老死不得往来。
小叶老死不得往来的并不是他,而是那份疼的爱情,叫人眼睛发酸的往事。
原来,爱情是疼的,像小刀一样削去内心的欢乐,剩下无骨无心的爱情。欢呀,爱呀,温热呀,统统消失了。
《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得知贾宝玉娶薛宝钗。美梦破灭,旧病复发,焚稿断情,宝玉成亲之时便是黛玉病重而死之时。
贾宝玉洞房之夜发现身边的女子不是黛玉,人也糊涂了,心也疼了。于是,贾宝玉出家了。只留下描写他出家的凄惨情节“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一切痴缠爱情都结束在这疼里,发酵在这疼里,徘徊在这疼里,走失在这疼里。原来疼是最美的一朵花,似湖中的一枝荷花,饱满,质感,富态。
疼呀,疼,我嘴里念叨着这个字。我宁愿我的生活带点疼,我宁愿做个带点疼的女子,一生疼的往事不要太多,就那么一点点,一点点足够滋润整个人生。
但愿一切都像疼一样疼,像海一样蓝,像花一样美,像紫色一样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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