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其表,是散落四处的点点温馨。
常听人说,人世间最纯净的友情只存在与孩童时代。这是一句极其悲凉的话,居然有那么多人赞成,无须理会如此冠冕堂皇的话语,似乎在后孩童时代就难以寻觅友情的印迹。人生之孤独和艰难,可想而知。
当我们手拉手相互注视时,手是我们的,心是上帝的,上帝说:“友情是一辈子的财富”。
我们的日常生活甚是平淡,不一定能遇到友情全方位崩坍的机遇,因此完全无法验证立足的友情地基是否坚定。不知道它有岩脉连着地壳,还是仅仅泥垒沙积?有时也想,既然没有海浪,那么不坚实的友情地基也就不存在危险,何若对它过于挑剔?但立即否定了这种宽容,甚至自责。因为,这块友情地基,正是自身精神的寄托所在,有限的生命寄托于潜在的危险,是一种自我欺骗?
于是,耳边又回荡起优美动听的旋律: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仿佛,柔情又浸染着我们的灵魂。
不尽然亦有所异。鲁迅在《为了忘却的纪念》一文中,曾这样记述柔石:“我有时谈到人会怎样骗人,怎样的卖友,怎样的吮血,他就前额亮晶晶的,惊疑地圆睁了近视的眼睛,抗议道,会这样的么?—不至于此罢?……”这位柔石,是位不怕死的人,对自己随时可能被敌人杀害并无惊疑,却惊疑世间居然有人“卖友”、“吮血”。亦如很多人所认同叛卖友情比牺牲生命更不可想象。是的,吮血式的叛卖友情所乞获的是友情毫不留情地对你的灵魂进行吮血,留下的是空洞。
真正的友情无所依靠。不依靠事业、祸福和身份,不依靠经历、方位和处境,它本能地拒绝功利,拒绝归属,拒绝契约,是独立人格之间的互相呼应和确认。它使人们独而不孤,互相解读自己存在的意义。尤其赞成英国诗人赫巴德的说法:“一个不是我们所追求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无所求乃友情之本质,一旦有所求,实为其外在的装点。俞伯牙和钟子期,李白和杜甫,结下的皆为纯真的友情。虽李白和杜甫相识甚晚,作别匆忙,久分长离,至死无法相见,但杜甫尤为重情,不管流落何地都会写出刻骨铭心的诗句以表达对李白的思念,李白飘逸如仙,步履放达,交游广泛,似乎无从思念杜甫。不平衡的至情?诚然,却知二人彼此皆无所求。楚楚描述过不平衡的深刻:“真想为你好好活着,但我,疲惫已极。在我生命终结前,你没有抵达。只为最后看你一眼,我才飘落在这里”。
是啊!都是无所求的飘落,都是诗化的高贵。
心绪平静地品一杯绿茶,淡淡地,淡淡地平视远方。恍然大悟:人生在世,拥有真正的友情实属不易,所以才会倍加珍惜。
来一次世间,容易吗?
有一次相遇,容易吗?
叫一声朋友,容易吗?
换一生真情,容易吗?
仿佛你也知道—
学会珍惜,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