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游走在景物中,不断找寻自己的面影。
群星闪烁,上弦月弯弯的嵌在星空里,枣林里流动着一阵阵清香——并不是枣树的香,是花香。
现在夜已很深,屋子里没有点灯,春风轻轻的从窗外吹进来,送来了满屋花香。
夜更静,静得仿佛可以听见露珠往花瓣上滴落的声音。
流星刚升起,一弯蛾眉般的下弦月,正挂在远处的树梢。风中还带着花香,景色神秘而美丽。
暴雨就像是个深夜闯入豪门香闺中的浪子,来得突然,去得也快。
可是他来过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已被他滋润,被他改变了。树林中带着初春木叶的清香,风中的寒意,虽更重,但天地间却是和平而宁静的。
没有人,没有声音,红尘中的喧哗和烦恼,似已完全被隔绝在屋门外。
只不过世上一些最危险,最可怕的事,往往就是隐藏在这平静中的。
蓝的天,归的云,阳光刚刚升起,照在红的花,绿的叶子上,叶子上还带着晶莹、透明
的新鲜露珠。
风也是新鲜的,新鲜而芬芳,就仿佛像多情少女的呼吸。
没有雾,淡淡的白云缥缈,看来却像是梦一样。一阵风吹过,苍松间的昏鸦惊起,西天一拣斜阳更淡了。然后暮色就已笼罩大地。月满中天。
秋风中浮动着桂子的清香。桂子的香气之中,却充满了肃杀之意。
风从窗外吹进来,月光从窗外照进来,风和月同样冷。
古往今来,也不知有多少人,用过多少名词形容“柳”。
有人说柳如丝,有人说柳如雪,不管是如丝如雪,在一般人心目中,柳总是柔的。春夜,春雨,巴山。
春夜的夜雨总是令人愁,尤其是在已山,落寞的山岭,倾斜的石径,泼墨般的苔痕……多少前辈名侠的凄惨往事都已被埋葬在苔痕下,多少春花尚未发,就已化作春泥。
落日忽然从一片苍茫混沌的云层中露了出来,落日已经红了,很红。
落日最红的时候,就是它即将沉没的时候。人呢?人是否也如此?
雪,遇到温暖的阳光,当然会溶化,然而,一块千年寒冰却不会溶化,不但不溶化,反而会使阳光变冷,变得黯然失色。
这是初夏,阳光灿烂,海水湛蓝,海鸥轻巧地向船桅间滑过,生命是多彩的,充满了青春的欢乐。
深邃的厅堂,一重又一重。
一重又一重竹帘深重,将十丈红尘全都隔绝在帘外,却将深山秋韵全部深深的藏在厅堂中。
竹帘问有燕子盘旋梁上,昔日王谢堂前燕,今日莫非已飞来此家院?案头的钟鼎,莫非是金谷故物?
一抹朝阳,满地花荫,帘外鸟语啁啾,更显得厅堂分外宁静,三王垂髫童子,正在等着卷帘迎客。
图画般的山林问,还亮着一点点灯光,映着那一幢幢亭台楼阁,竹篱茅舍,也映着那一道瀑布。
瀑布从天而降,飞珠溅玉,灿烂如银。奇怪的是,这么大的瀑布自半空中倒挂而下,泄入湖中,水声并不震耳,反而如鸣琴奏玉,听来更觉神清气爽,显然水力已被巧妙的渲泄了很多。
风声中似乎隐隐有丝竹声传来,衬着瑶碧般的流水声,使这图画般的山谷,看来更平和而安静。
夜已深,四下静得很。
深山里那种总带着几分凄凉的静寂,绝不是红尘中人能想得到的。
虽然有风在吹,吹得树叶飕飕的响,但也只不过使得这寂静更添几分萧索之意。
春天的太阳就像是小姑娘的脸一样,终于羞答答的从云层中露出来了,暖洋洋的照在这条热闹的长街上。大姐姐小弟弟少奶奶老太太都脱下了棉袄,穿上了有红有绿的春天衣裳,在街上溜达着晒太阳,让别人看他们的新衣裳。
用三根鸡毛两个铜钱做成的毽子满街跳跃,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风筝飞满在蓝天上,连老太爷的嘴里都偷偷的含着一颗桂花糖。
漫长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去了,大家都准备好好的享受一下春天的欢乐。
山坡下的一丛杜鹃已经开花了,远处的青山被春雨洗得青翠如玉,一双蝴蝶飞入花丛,又飞出来,庭园寂寂,仿佛已在红尘外。
前面是一片春天,旭日刚刚从青翠远山外升起,微风中带着远山新发木叶的芬芳,露珠在阳光下闪亮得就像是初恋情人的眼睛。
霹雳一声,春雷又响起。倾盆的暴雨像是一股积郁在胸中已久的怒气,终于落了下来。
一道道闪电撕裂了黝黑的苍穹,一颗颗雨点珍珠般闪着银光,然后就变成了一片银色的
光幕,笼罩了黑暗的土地。现在本来已经应该是日出的时候了,可是在没有闪电的时候,天地间却更黑暗。
这个世界上大概很少有人会把沙漠和海洋联想到一起。海洋是生动的、壮阔的、美丽的,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令人心胸开朗,热血奔放。
有很多人热爱海洋就好像他们热爱生命一样。
沙漠呢?没有人会喜欢沙漠,到过沙漠的人,没有人会想再去第二次。
可是一个人如果真正能同样了解海洋和沙漠,就会发现这两个看来截然不同的地方,其实有很多相似之处。
它们都同样无情,同样都能使人类感觉到生命的渺小和卑微,同样都充满了令人类完全无法忍受的变动。在这种变化中,人类的生命立刻就会变得像铁锤下的蛋壳那么脆弱。在某一方面来说,海洋甚至比沙漠更暴厉更冷酷,而且还带着某种对人类的无情讥笑。
——海水虽然碧绿,可爱,可是在海上渴死的人很可能比在沙漠上渴死的更多。
你看这江水奔涨,终日不停,就算有人将万两黄金丢下去,也只不过会溅起一片水花而已,等到水花消失时,江流还是不改,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不管你投入的是万两黄金,还是百斤废铁,结果都是这样子的。
世事本就如此,这个世界本就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一过去之后,便如春梦般了无痕可寻。
是春天。在天地万物都在茁发生长的春天。凋谢了的木叶,又长得密密的,丛林中的林叶莽莽苍苍,连阳光都照不进来。树干叶间,还是一片迷迷蒙蒙的灰白色,让你只能看到见一点迷迷蒙蒙的影子。看得见,却看不远。毒蛇的液,狐狸的心,北海中的冰雪,天山上的岩石,狮子的勇猛,豺狼的狠辣,骆驼的忍耐,人的聪明,再加上一条来自十八层地狱下的鬼魂。
也像是罪恶一样,沼泽里仿佛也有种邪淫的吸力,只要你一陷下去,就只有沉沦到底。
风在窗外吹,落叶一片片打在窗户上,就像是一只疲倦的手,在拨弄着枯涩的琴弦,虽然有声音,却比无声更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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