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
今早,拭去蒙胧的睡意,与往常一样,坐在草席上抬头看看祖母。惊诧,祖母不在家。不过,想想就知道她去哪了。
昨天,姑姑在庵里昏倒了,是那里的尼姑送回来了。之后去了医院,检查之后是得了高血压。这年头,这种病很常见了,但病了就是病了。医院里,姑姑也少不了与别人一样做必不可少的打点滴的功课。这天晚上,姑姑在父亲和亲人的陪同下回到了姑姑家里。
昨晚,祖母在听完父亲的叙述之后,今天一大早就离家直奔姑姑那边去了。我很担心。
祖母年迈80岁了,人老了,视听都不好。每天围着桌子吃饭,总会指指那碟菜,那碗汤,问:“那是什么?”我每每需要细心的告诉她,少不了重复地说,甚至大点声告诉她,但她都是有点迷惑。
前几天,祖母单独出去,回来后摔伤了,害得大家担心死了。祖母摔了好几次,被亲人斥责,不允许她单独出去了。她也诺,不出去了,不出去了,再也不出去了。大家才放下悬在心上的石头。说也奇怪,老人是最怕摔的了,可祖母都没事,只是身上带点伤。而其他的老人,很快的就“回家”了,也许是祖母每天都去拜神拜佛,佛祖保佑吧。
说了有什么用,今早还不是单独走了吗。往姑姑家的路上,崎岖不平,大的车子走不动,下的车子还有点艰行。在那条路上祖母就摔了一两次了,而祖母的身子真的很单薄,好像风一吹,就倒了,她看上去,似乎只是在骷髅外上裹了一层皮。
晚上,我来到姑姑家陪祖母,一起看守着姑姑。姑姑是个尼姑,吃斋的,身子很虚弱,到现在还躺在生硬的木床上。
入夜了,我睡在地上的草席,望着她俩。她俩睡了,祖母睡在姑姑旁边,在床的边缘,只睡半个身子,一翻身就会滚到地上。我心依旧,担心。
朦胧中,祖母静悄悄地下床来,翻开叠在草席上的被单为我披上,为我驱开了寒意。脚步轻盈盈,听不到任何声响,姑姑还在睡梦中。祖母回到床上,也轻轻地为姑姑盖上被单。窗外折射进皎洁月光,在月光的余晖下,一位母亲坐在床前,守望着她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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