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没有阳光明媚,也没有乌云密布,只有深邃而又辽远的蔚蓝天空。一眼望不到边的蓝…蓝… 他枕着手,静静地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天空。 刚入五月,初夏时节,漫山遍野野花盛开。最多的是结缕草,叶片线性的叶子,淡淡的墨绿,点缀着这个宁静时节。 江南——这个得天独厚的地域里,孕育着无限的青春。 他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突然想自己躺在草地上睡觉了。说实话,草地虽然漂亮,但是还会有些许草叶是尖的,轻轻地刺着皮肤——或许这时,才能让他真正感受到自己还是活生生地活着吧。因此,他喜欢上了草地。 江南的水,如同他的母亲一般温柔。静静地流淌——他的母亲也是这样静静地为他做着任何事。也许是上天弄人,他的母亲是个哑巴,但从母亲身上感受到的爱,却是用语言无法言语的。 父亲外出谋生,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了。自从高一那年,父亲决意不再留在这个山窝窝里时,他的少年就算是结束了。因为,父亲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一生都留在这个山村里。而他,也是担起了家庭大部分重担。 于是,他的十八岁生日就这么过去了,但是没有父亲的祝福。农村里有习俗,十八岁生日是人生中除了娶妻生子之外最大的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没有蜡烛,没有蛋糕,也没有祝福声,母亲给他做了一碗皮蛋瘦肉米线,还加了两个大鸡蛋。虽然很平凡,但是看到母亲嘴角溢出的笑容,他也觉得很高兴。只是少了父亲,似乎有点美中不足。 昨天,接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母亲知道后,似乎年轻了许多岁,笑容满满,看起来好漂亮。以后要找像母亲这样的女生——他挠头想了想,之后又嘿嘿傻笑了一番。 他知道,家里自是出不起那么多学费。虽说七千元不是很多,但是对于家里只有母亲一人的来源,加之自己平常的兼职,这样的家庭,七千元不算很少。而且,什么吃饭衣服不用钱吗?城市里的消费,不是一般农村人可以承受得起的。 吐了吐嘴里的草根,看了看渐暗的天色。他拍了拍粘在身上的草屑,整了整皱了的衣服。哼着小曲,双手叉兜,慢慢地走了回去。 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只是远处的天边,却依旧微红,或许那里的人们还没入夜。 “呜呜,哼哼……”母亲抓着他的手,神情焦急。他知道,母亲肯定不会同意让他出来工作的,他也不愿意。但是,家里的情况却让所有的不愿意都变成了无奈。现实如此,纵使千般无奈,最终只能望洋兴叹。 其实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想上大学,母亲砸锅卖铁,也会供他上大学,但是他不愿意。真的不愿意! 后来,他发脾气了,语气生冷地拒绝了母亲,母亲噙着泪,想说出话,但是怎么样也说不出。两个人都知道,都是为了对方着想,所以他不再看母亲,晚饭也没吃,转身向门外走去。 初夏时节的晚上,到处都会有生机,特别是在这个温润的农村里。听着耳旁的虫鸣,他似乎又回到了童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夏天。 嗯,长大了果然就是会有很多烦恼啊,还是小时侯开心。如果人不会长大——他顿时觉得哑然失笑,自己的想法真有点幼稚。 繁星点点,月光下,黑暗成了最好的装点,没有人会拒绝这美好的视觉盛宴。 他顿了顿,忽觉背后有人,回头一望,却是母亲带着村长过来了,而且母亲手中,似乎还盛着一碗热粥。 “呵呵,小风,就知道你在这边。”村长笑呵呵地走了过来,径直坐在他的身旁。 村长年龄约有七十多岁了,抗日战争时期还当过兵。只是刚当兵,抗日就结束了,村长还想着好好过日子,于是就退伍了。恰逢村子选举,他就被推了上来。于是,这个村长一做就是五十年,人很好,加上这个村子里民风朴实,他就一直当这个村长,家家户户都极为推崇他。所以,他可以说是村里辈分最高的。 “咱们坐下来聊聊吧。” 他吓了一跳,赶紧爬起身,恭敬地站起来,说道:“郭爷爷,您这么一坐可就坏了辈分,我可不敢坐啊。” 村长姓郭,叫郭昌。 这时候母亲走上前来,端在手上的那碗热腾腾的粥递上前来。 一股暖流无言弥漫开来,热腾腾的粥也像他此时心中的情感,绞到一块去了。 村长抽出汗烟袋,装了些烟草,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小伙子。这是村子里出的唯一一个大学生,以后村子能不能走出贫困,说不定全指望他一个人。 村长吐了口烟,吸了一口气:“清风,你考上省重点大学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他——也就是贺清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想上大学。” 村长哈哈一笑:“我们村子出了一个大学生,那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虽然咱们村子穷,但是还可以供得起一个大学生的。” 旁边的母亲——她叫田晓兰,自小就被收养,在此不再赘述。 田晓兰一旁也是连忙点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贺清风。贺清风知道,母亲意思是说她会供起他的生活。 贺清风沉默了,不可否认,他很感动。但是,他也是一个性格倔强的人。不喜欢接受别人的恩惠,即使是同一个村子里的人。而母亲,他自认为亏欠的太多,不想再让她那么辛苦。可是,一个那么好的机会,一个飞出穷乡僻壤的机会,他能放过吗? 村长见贺清风沉默不语,以为是窘迫所致,所以又吸了一口烟,双眼迷离:“这个村子原名‘贺家村’,几十年来,倒是我这个外姓人当了村长,但是……”郭昌望了望天空,叹了口气“但是当年贺家村老村长嘱咐我,一定要把贺家村带出个名堂,羞愧的是我一直没有什么成绩,如今有了这么一个机会,你是无论如何也要去试试的。” 田晓兰也是在一旁连连点头。 贺清风仍是有点犹豫。他虽然倔强,但并不顽固,道理他还是听得懂的。或许,上了大学,能够给自己的人生添点光彩,更重要的是,母亲可能不用再受苦了。 此时,贺清风突然想起了父亲——已经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父亲究竟怎样了? 翌日清晨,鸡鸣狗吠间就有几个人先后来到了贺清风家拜访了。都说贺清风是个可造之才,好好磨砺,会有前途。每个人临走前,都是有意无意地说明可以资助贺清风读大学,言语间没有任何做作。想必也只有在这个与世无争的山村里,才能有如此单纯的举动吧。 “哎,小风,在吗,有人寄信给你了。”大老远的,村口送信的黄大叔就嚷嚷着。 贺清风连忙放下手中舀水的瓢子,迎上前去:“黄大叔,谁寄信给我呢?” “哦,我看看啊……”说着,黄大叔用那双枯木似的双手从发黄的包里拿出一个牛皮信封。 “贺新权……哦,那好像是你爸。好久没看你爸了,外出三年了吧,这会儿才寄信给你们娘俩啊……”黄大叔一旁不停嘀咕着。 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贺清风一把夺过黄大叔手中的信封,急急忙忙地打开信。 的确是父亲的字迹!贺清风平常古井不波的心境顿时乱了,犹如平静湖水投入一颗石头,乱了。 “已托老乡寄回五千元,勿念!” 简简单单,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贺清风想在字里行间找到哪怕一点点的思念,但是他失望了,什么都没有……或许是父亲遇到了什么困难? 其实,也有另外一种可能,但是他一直不敢去想——或许,他的父亲,已经抛弃了他们娘俩…… 不不不!贺清风摇了摇头,赶紧把这个不可能的想法挤出脑袋。 但是,父亲不是寄钱回来了吗?他的心里还是有我们的,一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呜呜……”田晓兰见着送信的黄大叔,连忙迎进屋里。 “妈,爸寄钱回来了……” 田晓兰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神情激动,手中的茶壶也差点掉在了地上。她紧紧抓着贺清风的衣服,眼中早已经是泪眼迷蒙。 “闺女啊,这新权啥时候回来啊……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啦,等他回来时再给我同个气,我来看看他……”黄大叔年事已高,耳朵也有点背,眼睛也不好使,脑袋还有点迷糊,他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看着那熟悉的字迹,田晓兰也不知道想什么,抽起信封,径直往屋里去了。 时间犹如风一般,转眼一个月已经过去。这天,村里召开一次村民集会,地点在大广场。 全村一百五十六户人家,每户捐出一百元作为贺清风的学费。无论是老人小孩,都以一种特殊的目光注视着贺清风。 担子很沉重,真的。似乎全村所有人的希望都系在身上一般。 田晓兰正在整理衣服——明天他的儿子就要起程求学了。说起来,整整十九年,贺清风从未离开过自己的身边,不知今番自己的儿子能够适应吗? 她只是静静地凝望着正在收拾行李的儿子……她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到他的身边。 贺清风感觉有人摸着他的头,回头一望,只见母亲深深地望着他,嘴里想说出什么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只听见“呜呜”的声音。 贺清风勉强一笑:“妈,不必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田晓兰又摸了摸儿子的脸庞。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自己,摆了摆手。 贺清风知道母亲的意思,她叫自己不要担心她,照顾好自己就可以,家里不用担心。 夜色如墨,百般寂寥,黑夜掩盖了所有离别的悲伤。 清晨,暖暖的晨曦刺破了薄纱似的黑夜,阳光撒满了这个初夏时节。 村口。 “妈~您先走吧,半年后我就回来的,您要好好照顾自己!”说完,他静静地看着母亲,这位平凡而又伟大的亲人。 “嗯嗯…”田晓兰有点哽咽,伸手缕了缕儿子散乱的头发。 贺清风和村里人一一告别后,最后来到了母亲的面前。 “不要担心。”他望了望母亲,头也不回地跳上了拖拉机。 “突突”声响起,拖拉机身影渐渐远去,直到消逝在路的尽头。三元村,又回复了往常的宁静。 直到出了村子,贺清风积蓄已久的情感一下子爆发出来。他一直以为他是一个理性的人,能感动自己的一定是感天动地的大事情。直到今天,看到母亲萧瑟的身影,他才发现,母亲几乎已经是他生命中的全部。 泪水流了出来,他也不擦。可是他的双眼却越来越模糊,或许只有尽情的情感释放才能让他心里舒坦点吧。 他是一个自以为理性的感性少年。
那年,忧伤,红色伞如果曾经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男生只是步履匆匆的路人甲,那么多年后再度重逢,看着那张已然褪去稚气的脸,我 是否就不会感到那般忧伤和无力。 都说爱情不是儿戏,爱情范畴,容不下玩笑。 那年你我只不过十六,白杨树泛黄的枯叶铺满校园,你的校服在 在秋日的午后显得明朗而洒脱,你说喜欢就是喜欢,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的忐忑和矜持在你简单和纯粹的言语中变的微乎其微,我很快就被你感动。 那时,我坚定地相信,那年十六, 秋风里没有谎言飘落的衡迹。 还记得你给我买的第一件礼物不是风靡女孩世界的布娃娃。那天,你把我带到人头攒动车流滚滚的大街,你在我面前自顾撑开一把有着炫亮的红色的太阳伞,你让我撑着它往前走,不要问为什么,这是一个迷,我走前去就知道迷底。于是我一走一回头的融入人群,脑子里全是迷惑与不解。直到远处,我看见你的明亮的笑容浮上脸际,一种被戏弄的恼怒瞬间直冲丹田,我跑回去狠狠的踢你,你的笑容就此隐没,认真的表情让我不安。 人来人往的街头,你却旁若无人的凑近我的耳边,我退后,你逼近,红晕染上我的面颊。你用柔和的能融入那天阳光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这样我就知道你在人群中的位置,就能很快找到你。 甜蜜幸福的滋味也便是那 种被喜欢的人念在心里的感觉吧! 之后那句动情的话被我回味了许多年,开始快乐、再到伤心、又至无力… …像一朵由开放到凋落的花,越往后来,悲伤到麻木,一切都变的无可奈何。 你说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了,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你的话如我们开始时的一样,这真的是你,不是别人,不是幻觉,即便我有多么震惊与伤痛,你对我说不喜欢了那是事实。 我再次被你的简单和纯粹折服,我告诉自己这不是霸道和自私,你就是那样洒脱和干脆,我喜欢你的洒脱,喜欢你的干脆。 不仅如此,我还要像你一样拿得起放得下,我想让你知道我也可以如你那般洒脱。 我说好,不见。我撑着那把红色的伞离开,没有一步一回头, 我径直穿入了滚滚人流,我想我真的走的洒脱,走的彻底。 我知道那个男生不会再跑过来揭开我的伞像揭开新娘的红盖头那样,我知道我的伞里从此没有他的身影他的声音他的气息,因为他说了不喜欢我说了不见,一切冷漠都是理顺成章。 不见真的应验了,你从此再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第二天你从学校消失,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转眼多年,你的消失在我心里烙下的伤已经变为丑陋的疤痕,每在 我触及时便隐隐作痛。 太阳伞在我说不见的那个下午被我放在衣柜最里的位置,它在那里忍受黑暗和寂寞,像我和你那段遥远的故事,你的消失我的思念让故事只有悲伤萦 绕。 命运怎 么安排我们谁也不清楚,见与不见不是我们谁说了就算,故事结束也不是我说好,不见就划上了句号,在命运面前,我终于知道我们谁也无能为力。 多年后,当你的眉宇间刻下稳重和成熟,你如一个不 真实得幻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看见你仍然能回想起你当年的模样,我想,你真的不是简单的擦肩而过的路人甲,你在我的生命里停留,你 给我一段让我无法释怀的故事,你是上帝安排在我身上的一处伤痕,你是我此生逃不掉的那个劫。 我对你微笑,我说好久不见。 你的充满自信的眼睛里漫过柔和,你说,好久不见。 我们的对话寥寥无几,我们很快陷入沉默,是时间让我们变得无话可说,还是我们仅有的记忆让我们无从说起。 我想就这样了,我们给彼此的陌生感已经深得无法度量,我们之间所隔得远不止几年时光这么简单,我们变得对彼此一无所知。 你最终对我说了,我看到你的犹豫不决,我以为你想说的话会被你我的陌生打住。 你说,对不起,六年前因为必须离开所以才对你说不喜欢,我不想让你被我绊住,异地的恋爱很辛苦,你应该重新开始。 如果重新开始真的那么简单,那我就不会在六年里对那个男生一直念念不忘。如果你知道,就不会觉得异地恋爱比重新开始来的辛苦。可是年少时的事谁说的出是非,没有绝对的判断,只有认为。 你又说,我一直在找你,可是现在…………我想我错了。 我笑了,我说,我理解,谢谢你给我说这么多。 是啊,我们都错了,我不必念怀,你不必寻找,我们心里存在的只是少年时的那份美好与纯真,他们停留 在过去,停留在曾经的位置。而我们,却再不是曾经的摸样,年少时的影子早已离我们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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