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假期的浪漫是快乐天堂的具体表现（9）(2011-06-10 14:59:48)[编辑][删除] 
    几乎每一个寒假和暑假，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外公外婆在我四五岁时就已双双去世，实际上是到舅母家比较准确。
    大舅母有五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四妹与我同年，她是正月生的，比我大七个月，而五妹比我小一岁，表弟比我少两岁。平时在一块玩的，就是四妹、五妹、表弟了。
    在阿婆家读书的时候，今日放假，就把书包一扔，中饭都不吃，跟阿婆说一声，走了。十多里山路，那是走习惯了，那里有道沟，那里有棵树，清清楚楚。阿婆在我的背影后喊：“秋乃，好生直呀，路上莫条水！”客家方言中的“直”就是去的意思，而“条”就是指“玩”的意思。
    那时大表姐、二表姐、三表姐都在生产队里出工，也包括管仓库的大舅。大舅母是家庭里手，洗衣呀，做饭呀，缝缝补补呀，还给我们做布鞋。每年过年，都能穿上大舅母做的布鞋，那就是说，要多神气有多神气。四妹、五妹和表弟良乃，则是自己管理自己，不添乱就行。四妹只比我大几个月，她就发号施令，谁砍柴，谁打扫禾坪，谁捡粪，谁干什么，她就象大舅母一样，指挥着我们做这做那。我才不吃你那一套呢。
    我和表弟良乃到后边牛栏，把三只黄牛放出来，他去拿了粪箕和耙仔，我就只拿了个洋碗。洋碗就是铁瓷碗，又轻又好带，不容易烂。
    西塘冲的空气特别的好，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也没有人来人往的繁杂。耳边是小鸟的欢唱，这里是快乐的天堂。地上的小草，带着晶莹的水珠。茶树上的蛛蛛网，一张张，大大小小的。咦，昨日在茶树林拉的屎不见了，不远处有一个洞，洞边还有一个屎壳郎在忙碌着。好你个屎壳郎，就一夜功夫，就打扫得干干净净啦？屎壳郎，我非尿你不可！扯出小“鞭”，对着屎壳郎一顿乱射，射得屎壳郎无地容身，哈哈哈哈！
    山里的地上，生长着一种野果，如花生那么大，紫色的桨果，可好吃了，真正的山珍野味！它叫“地皮勒子”，漫山遍野都是，早晨去采摘，是最好的，过了早晨就不新鲜了。这时边吃边摘，不一会就满满一洋碗啦。伸出舌头一看，两人的舌头都是紫色的，对视一笑，但很开心。良乃捡粪，我负责采摘地皮勒子，牛就不用管它，等下一叫，它们就会向我们“靠拢”。地皮勒子吃饱了，也采夠了，就往回转。
    五妹喜欢踢毽子，那是用鸡毛和铜钱做的。我不会踢，也没兴趣踢。五妹一边踢着，一边唱着什么东荷花西荷花的口诀。禾坪好大，一边是房屋，一边是菜园，四围是高大的杉树，真个是浓荫匝地，热天里禾坪也很清凉。有时就玩“打石子”。四妹五妹一边，我和良乃一边。石子是用碗底打磨出来的，一副五个子，有棱有角。不过，我们不是四妹五妹的对手。她们会刁难你，到第八关时，把那个放在中间的子，位置很窄，叫我根本一下子捡不到两个左右的石子。当然，我们也会叫她们好看，故意把左右两个子，放得很宽。当她们抛起第一个子时，第二个子还没有捡到，第一个子就落下来了，我们就仰面笑倒。四妹常常说我们“扯痞”。有时也玩玩踢房子。
    农活忙的时候，我们也去帮帮忙。主要是扯秧。四妹就当教官：两只手反着，一边扯一下，扯到一手时，就用稻秆扎起来。听起来容易，扯起来就难。这左边扯一下，右边扯一下，还有点拗手。一手秧下来，不齐整，长长短短一大把。再学着四妹的样子，把秧一扎，扯紧一下，往那边一丢。哈哈，秧全散啦，哈哈！四妹瞪了我一眼，鼓着嘴说：“就晓得吃饭！”当然，我还得鼓着勇气学，慢慢就学会了，不过一手秧，也不大，比她们扯的小多了。我干脆连背心也脱了，只穿了条短裤，玩命啦！四妹又说：“你会晒成红皮老鼠的！”我没听，只是扯秧。“蚂蝗！”四妹喊。我看了下水田，那里有蚂蝗呀？“脚上，”四妹喊，“看脚上。”我低头看了一下脚，两只脚上，几十条蚂蝗！良乃走过来，把我拉到田埂上，用手对着蚂蝗一只一只地拍，几十只蚂蝗全拍下来了。我不太怕蚂蝗，只是讨厌它们。
    天气热，门前有条水沟，是从北干渠放下来的活水，很清也很凉。到水沟里，洗个澡，大舅母是不会说的，因为水才尺多深。到北干渠去洗，大舅母会骂的，她说北干渠有“落丝鬼”，会要我们的命。我才不怕什么落丝鬼，同了良乃就偷偷去洗澡。北干渠的水很凉，也很急，不过到了双抢的时候，水不会太深，顶多两尺深，也不急。洗澡是其次，主要还是去扯花生吃。那边种了好多好多的花生，一坡又一坡。我和良乃都脱光了，沿北干渠往上走，大约里把路。每人扯一大把花生，往水里一丢，然后就跳到北干渠里，护着花生漂下来。到了回水湾那个地方，就拢岸。那时的花生还没熟，还有好多是白色的果子。这花生，除了我敢去扯之外，别人是动不得的。谁动了，少则扣大人们的工分，大则是要抓到大队部去的。那是因为这十里八乡，就我母亲是个高中生，而且还在供销社里当营业员。什么砂子盐、煤油、洋碱、洋皂、白糖都是母亲想办法搞点回来，分给众乡亲们。因而我干点什么事，没人说，也没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