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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亲情的叙事散文

2021-08-02 11:56:23 暂无评论 100 散文精选 叙事   散文   亲情

  母亲的石头分类:叙事散文

衣橱久已不清理了,角落里忽然发现了一个白棉布小包。
  小包沉甸甸的,打开来,却发现是几块石头。我不知道是谁恶作剧,会把这无用的石头放在壁橱中,它没有收藏价值,既不驱虫,也不添香,就是普通的随地可见那种。于是我便随手扔在了垃圾堆里。

更换床上的棉褥时,又在床头的两边各发现一块。然后床头橱,然后书橱,然后电脑桌下,然后客厅的沙发下------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它无处不在,而且大小均匀。
  我只好苦笑,然后便一一丢弃在垃圾桶里,我臃懒的大脑实在没精力去思索这是谁带来的,谁乱放的。

中午,刚吃过饭,母亲打来电话。我懒痒痒的话语让母亲误认为生病了,电话那头随即慌乱起来。我反复解释,也不能打消母亲的疑虑。母亲一会儿让我去医院看看;一会儿问我午饭吃了没有,吃的什么饭;一会儿说天凉了注意别着凉,下班不愿意做饭就买点现成的好饭菜------

我一边看着电视,一边不厌其烦地听母亲絮叨。
  

母亲说,“今天是初一,刚从小泰山烧香回来,碰到个相面的说我有福,孩子有出息,然后说你结婚也不能太早,明年后年最好了。”

尽管我说那是骗人的,但是母亲硬是说,“他算得很准,再说人家也不要钱。”

不过,母亲最后还是说,“觉得人家不容易,还是个少林寺的和尚,就给他10元的香火钱吧。
  ”

我的母亲就是这么个人,在记忆里每逢初一、十五总要骑车到红门的小泰山烧香祈福,念叨的最多的就是我这个儿子了。虽然,我明知这是迷信,但想到每月她总有两次爬爬山,活动活动筋骨的机会,也不见得是个坏事。于是也就不再阻拦了。但是,近来母亲却有了另一个习惯,每月总要算上一卦,当然主要也是算我近期身体是否健康,万事是否顺利,婚姻情况等等。
  但凡是她时时挂念的,总要算算,如果算得好,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给我打电话,兴高采烈、添油加醋地转述一下。

我劝母亲别相信这个,这是骗钱的把戏,可母亲总是不听,与烧香一样,也成了每月的惯例。

前一段时间,一个自称少林寺的和尚说我家的风水好,如果再添一尊菩萨就能儿孙满堂,富贵有余。
  母亲二话不说,便花了二百元请了一尊。对方还给母亲一张帖子,说是拿着这帖子到少林寺烧香拜佛免费。

母亲告诉我这件事时,我刚好认识了一个不错的女孩,母亲便更加虔诚了,她确信是这尊菩萨带来的福气。我只有苦笑,想想只要母亲高兴,就随她吧。只是每次听她向我转述此类话时,很是反感。
  

这次也例外,我不时打断母亲的话。

母亲说,“人家说的就是准,他说你在外地工作,很有福气,说你是耍笔杆子的,你说准不准?------”

“他还说在你房子里放着一些宝贝,能镇宅辟邪-------”

我没好气地说,“什么宝贝也没有,就是有几块破石头!”

“-------你看,他说得多准,我这才想起来,那可不是破石头,那是我上次去你那里带的泰山石,可不就是辟邪的宝贝,你收好了,别乱动啊!”

石头?那些石头!?

我忽然想起上次母亲来时的情景,那时火车线路在整改,列车进站时间不定。
  行前母亲不住来电话,问我想吃什么?我说青岛什么东西都有,不要带了。可是母亲总是不放心似地说,买只鸡、买十几斤排骨、买点煎饼、买点山核桃------

“妈,这里什么都有,不用带了------你拿得动吗?”

“打个车到车站,下了火车你来接,还用得着我拿,你放心吧!”

“你要实在想拿东西,给我带几本书吧,我就挂着家里的书了,其他就不要乱带了!”

在等待母亲到来的头天晚上我失眠了,想着母亲背着大包小包的样子心里就不是滋味,知道我是无法阻拦母亲的,我便约了朋友准备次日夜一起到车站接母亲。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突然看到母亲走到了我的床前,然后给我盖被子。我一下惊醒了,睁眼一看,母亲就在我床前憨憨地笑着。

“你怎么醒了?快睡觉吧,明天还上班呢?”

瞬间我又躺了下来,清醒了片刻,我揉了揉眼,终于看清楚的确是母亲来了,她在忙着收拾行李。
  

“妈呀,你可吓死我了,你不是明晚来吗?”

“谁知道晚上几点到站,怕影响你休息,反正我带着钥匙,想什么时间来就什么时间来了。”

“妈啊——”

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好帮着母亲整理那大包小包的东西了。我最关心的书母亲带了,我最不想让母亲带的鸡、排骨、核桃、煎饼,母亲也带了,而且在行李下面还有一包无用的石头。
  几十斤的东西,我都不知道母亲是怎么带上车的,然后,又在半夜里从车站走到我的家中------看看母亲羸弱的肩膀,我真不知是感谢好还是埋怨好。

总之,那夜母亲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赶着我去睡觉了。

“那些石头就是辟邪的泰山石,我上次放在你床头,橱柜,屋角,客厅--------它就是保佑你平安无事的宝贝,你说那和尚说得多准——放好了,别动,它会保佑你的!”

我沉默了,鼻子涩涩的,眼睛情不自禁地也湿润了。
  

在母亲叮咛声中挂断电话,我又重新把那些石头归于原处,我知道那是母亲的心,是母亲的石头啊!母亲的石头也同母亲的心一样,它从来不是冷的,它能时刻温暖我的心,也能让我时常感受到母亲的挂念,可是我有没有时常挂念我的母亲呢?

母 亲 的 手

什么名好

时间过得飞快,回忆童年的时候。
  一次和邻居的伙伴在上课铃响了的时候,还推着学校的大铁门玩。结果,被数学老师一人一个揪着一只耳朵,双双拎进了课堂。数学老师让班里的学生很害怕,由其是女学生,常常哭成一片。语文老师就好像慈母一样,疼爱着说:“我帮你们去训数学老师。”

是畏惧还是什么也说不清楚,我就是不喜欢去那个地方。
  于是,母亲就拿着一捻“竹梢细”,打着我去学校。强迫着走过廊桥一样的老房前,直到进了课堂。母亲转身回家,我揪了一个空一溜烟的绕着跑回家。我真搞不懂童年一开始这么就怎么不爱学习,怪不得一生平平淡淡默默无闻。母亲走到家,一看怎么又回来了?又赶小虫一样的把我胁迫到学校,老师对母亲说会盯住的。
  不安份的心硬生生的被课堂规则套牢,读书生涯开始了。

一个书包用烂了,母亲用做衣服剩下的布头为我赶了一个新书包,还缝上了一个大红五星,在解放绿布的映衬下格外醒目。这个书包一直陪伴着沿用到小学毕业。

逢到个星期天,有时就跟着母亲到一个很高的山顶去采茶。
  头天晚上吃烙麦饼,那是我最爱吃的美食。深夜二三点,几户采茶的邻居相续叫着起床。吃过稀饭,带上烙饼。顶着满天的星星摸着漆黑的夜色,朝细堂山进发。在去往细堂山的公路边捡到吃剩饮料的壳,就如获至宝一样的带在身上,以便回家当储蓄罐。不过,只能吸收到一分二分的资金投入。
  

太阳爬得老高,毒辣辣的日头晒在身上,觉得特别的燥热,就嚷着要回家。母亲说:“快了……”见我一再的嚷;母亲用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夸我采得真多……。在林荫处吃着带去的烙饼,再继续采茶,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母亲才挑着一担茶回家。

母亲的手一直没有闲着,和父亲一起在粉丝厂做过苦工,没有完整踏实的睡眠,半夜就要去上工。
  那一年爸爸狠了狠心,贴了一些钱和一整年挣的钱,便买了一台14寸的西湖电视。于是,我的童年就有了‘一休’的聪明。看着围坐的人,真有说不出的高兴。

母亲的手属于农活,常忙碌与山川田野。吃的农作物,烧得柴禾,样样都是经她打理。农民——农民的收入来自农物,忆往昔,粮站收购红薯片的盛时,家家刨红薯,地地薯朝天。
  晚归路悠林,脚步返家转。全家都挑暑,为了几毛钱……母亲的休息表就是季节。

母亲的手就是洗衣机,溪涧就是大洗衣房。拱桥下,母亲伏着身子洗涤。我在一边玩水,捕了几尾银色的小鱼;又挖到几只河蟹。

一天下午放学回家,我对奶奶说:“我要喝茶”,奶奶去拿热水瓶。
  不知何故奶奶倒在地上,从此,奶奶再也没有站起来过。母亲的手就成了‘邮递员’,为奶奶端水送饭,擦洗身体。小姑妈是奶奶最疼的女儿,到了敬孝父母的时候却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平素奶奶对母亲说这说那,不是很好。母亲偶曾提起,分家后,奶奶在楼上烧。奶奶为了气母亲就烧白烙饼吃,母亲含着泪啃着黑麦连……

母亲的手还忙碌在四乡八村,相随爸爸碾米。
  把一‘米背’一‘米背’的谷子送进车兜,日落之时,又推着碾米机走过一程又一程。

母亲煮着几铁锅送来的鸡蛋,嫁走了一个个女儿,母亲老了……

母亲的手也曾受到过我的伤害;那是童年读书的时候,生病了,母亲拽着我到卫生所打针。我死活不肯拼命反抗,母亲的手就像一把钳子,任我的指甲怎么用力的掐,就是不松手。
  那一刻母亲的手,成了拖向恐怖的帮凶。

二年海外学手艺,在回来的那一夜,母亲的手拍着我的头发说:“……现在比我高了”过年的时候,母亲不分人群的打扑克消遣:邻居的女娃、东边的老阿婆、……这就是忙碌了一辈子母亲仅可能的业余享受。

近些年,母亲的身体日渐衰老,可生活的担子一点也没有减轻。
  做搬运工,那双手就成了生活的经济来源。儿子生病后,那双手就一次又一次的煎着中药,母亲的手撑起了爱的天空。

都说养儿为防老,随旧思想的母亲生了一个又一个女儿后,才生了我。因贫至病,因病至贫。有一天午后,父亲嘀咕着要让我做‘生胶机’,说老了没有什么厂要他,好挣点钱维持生活。
  对与这一切我只能脱身事外,父亲的担忧不无道理,我就去了路桥买了一些材料,心里说:“要做就做动力的。”

三天一系列的制作,总算宣告完成。母亲的手初怯的操作着‘动力橡胶机’。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变得熟悉,然而,一个夜晚,忙了一天搬运体力活的母亲。
  上机操作,由于疲劳思想出现了松懈。被一根该死的生胶线套住了手,惨局发生了。

生活中真的太无奈了,有些说的规则在实行中真的很难。叫母亲要小心,夜里不要按。可母亲……母亲的手不断的往地上滴血,母亲一再的说着一句话:“这下没用了,以后不能干活了。
  ……”看着母亲没有说一声痛,我真的好麻木,我的心不断问;为什么生活是这样的?本来是想给家里一个依靠。

秋风潇瑟的夜里,母亲的手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一针一针的缝着,那断了三个指骨的手也梆上了一块板。母亲疼痛的呻吟着。惨白的灯光下,母亲显得特别的苍老。
  母亲的手打了四五个月的梆带,和吊了好几个月的针。母亲的手在特殊的情况下,获得了休息。

岁月如歌,如泣如诉,在没有老到不能动弹前,母亲的手是不可能退下二线的。

我永远做不了父亲,母亲也永远做不了奶奶。所以,母亲的手,也——永远抱不了——孙子。
  

母 亲

(秋韵)

我的母亲已经88岁了,从她锐利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年轻时候的风韵。母亲高挺的前额,一双眼睛大而亮,那张富态的四方脸上已添了不少皱纹,满头的银丝闪闪,给人有一种聪慧和能干的感觉,然而,母亲的一生却充满了坎坷和不幸。
  

母亲出生在南通县的一个小镇上,父亲是开钱庄的,属子承父业,但由于体弱多病,致使家业一步一步走了下坡。母亲一共有兄妹五人,三个姐姐,一个哥哥,她是最小的一个。母亲出生还不到8个月,她的父亲就病逝了,那是1919年。那个时候家里没有了男人就好像失去了顶梁柱,痛苦欲绝的外婆面对这突然的灾难不知所措,原本殷实的家已经不存在了,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去抚养众多的儿女?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母亲被送到南通城里的李家收养。
  

母亲在李家有了自己的新名字,李遇英。李家并不富裕,养父在一家造纸的作坊打工,养母也是个家庭妇女。他们因为结婚多年没有生育,所以就领养了我的母亲。也就是那年,多年没有生育的养母竟然有了喜,养父狂喜之余,抱着我的母亲亲着她的脸蛋说,是我因为遇到了英儿,是英儿把吉祥带到了我们家!母亲的养父,还对妻子说,要好好善待英儿。
  次年5月,养母临产了,生下了一个儿子,一家的欢喜那就不用说了。养父家虽不富裕,可也有些家当。养祖父有10几间房子,不幸的是,养父的弟弟在上海做生意亏了本,回家变卖了这些家当,从此一家人落入了贫困。母亲从小就很聪明,李家落了个贫困之后,没有能力供两个孩子一起上学。
  母亲小时候她的弟弟淘气,母亲每天接送她弟弟上学,小一岁的弟弟在屋里读书,母亲就偷偷的躲在门外看,跟着学,回来后再帮弟弟做作业,养父见了不断的叹气,说儿子不争气,言外之意,也就越来越喜欢我的母亲了,就连对门的大户人家都说李家前世积了德,领来了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
  

在母亲9岁那年,养父又失业了,家里只靠做一些蜡烛芯的加工过日子,不管是六月酷暑,还是寒冬腊月,哪怕母亲的小手冻得通红,她还是不停地做着手中的活,连对门大户高姓的人家也总是心疼地说,多好的孩子,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在母亲12岁那年,她看到家里如此贫困,她就和邻居家的文英偷偷跑到大生副厂去报名做童工。
  从此,家里的生活才有了一丝转机。可在母亲14岁那年,养父得了急性霍乱,得病的第二天就死了,使本来就穷困的家庭再一次陷入深渊。在之后的日子里,母亲仍在厂里做工,母亲的养母就做些小生意,一年一年就这么熬过来了。

1938年,母亲正好19岁,日本鬼子也侵略了中国,为了躲避日本人,母亲的亲妈把母亲带到了小镇上,在舅舅家里生活了8个月。
  在那些日子里,母亲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和家里的情况,三个姐姐都出嫁了,一个在上海,一个在杭州,另一个在小镇上,都算是嫁给了好人家,过上了好日子,亲生母亲对我母亲说,你姐姐们一个比一个漂亮,也很聪明,所以能嫁上好人家,我可是对不起你啊,把你从小送给人家,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让你受苦了!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月里,决定把我母亲嫁给我父亲的是亲外婆,那年,父亲年纪很大了,家里开着布庄,32岁的父亲看到母亲后,决定上城里我母亲的养母家提亲,那年,母亲才19岁。
  母亲说自己那会谈不上对父亲有什么爱,母亲不愿意嫁给一个比自己大13岁的男人的心思,后来也没了,那是因为日本人正在侵略中国,在兵荒马乱年代里,所以母亲就草草同意了这桩婚事。而养母对我父亲提出了要求,说自己儿子是一个没有本事的人,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到我老时养我老,死后送终,父亲把这些都答应了下来,在以后的日子里,父亲确实也做到了。
  

1940年10月,父亲和母亲结婚了。母亲从小生活在城里,用自己的聪明和能干,帮助父亲料理布庄生意,还给父亲接连生了三个儿子,我父亲的脸上成天挂着笑,庆幸自己找了这么一个聪明能干的女人。就连父亲家里的亲戚,也羡慕我父亲有这份福气。

在母亲的说服下,1945年,父亲卖掉了镇上的房产,举家迁移来到了南通市里,在城西的河西街租了六间房子继续开起了布庄。
  1949年的11月生下了我的大姐,当时,家里的生意也很红火,母亲也安排了她家的亲戚来布庄工作,解决了他们的生活问题。随后的几年里,又生下了我的二姐和三姐,家庭的负担也就越来越重了。到了1950年,全国实行了对私改造,父亲的布庄停业了,一直没有给安排工作,父亲失业在家,全家连外婆一共有9口人,于是,父亲决定把我二姐和三姐送给人家抚养,我母亲哭得昏天黑地,没办法,只好把孩子给了别人领养。
  母亲说,为了这个家她不能倒下,她说,我要想办法把这个家支撑下去。母亲从小针线活做得好,于是,她选择了学缝绣,经过4个月的学习,她已经能够裁剪和制作了,于是,她开了一个裁缝店,从此我们家的生活又有着落了。母亲是在1956年的8月生的我,也就是生下我的不几天里,父亲接到了纺织品站的通知,到布店去上班,大哥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激动地从澡盆里跳出来,跑出去找我父亲报喜。
  母亲说,自从生下我以后,本身就是一个好兆头,那以后,家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那年,我大哥也放弃了上大学,走上了学徒工的生涯。

1960年夏天,我二哥、三哥都因为在学校成绩优秀被包送去上学。二哥在西安冶金学院;三哥录取南京无线电中专学校,母亲对他们说,孩子们,去吧!只有学好了知识,你们才能成为社会的栋梁之材啊!

从此,家里的负担又越来越重。
  可母亲不怕辛苦,没日没夜的做来料加工,1958年的10月,母亲为了自己有一份安稳的职业,进了天成化工厂,当时能进一家国营工厂就是一个铁饭碗,尽管收入没有自己开店来得多,但她还是那样的心甘情愿。

天有不测风云。1961年的9月28日,身为私方人员的父亲,突然投河自杀,究竟为了什么?这为我们的成长,留下了后患和疑问。
  可组织上的结论是一般自杀。母亲说,其实父亲什么问题也没有,只因为自己是私方人员,人家有政治鄙视,认为你出身不好,处处给他出难题,可他是一个有自尊的人,忍受不了白眼和欺凌,所以他不想活了,他写了一张遗书给母亲。父亲是一个懦弱的人,也是一个老实忠厚的人。
  那年我刚6岁,我很清楚的记得,我的母亲在父亲坟前那撕心裂肺的哭声,那一次次的哭声,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我从来也没有听到过如此伤心的哭泣,没有看到过如此伤感的场景,那带给我的是,永远也忘不掉的创伤,那年母亲才42岁。

父亲的死带给我们一家无尽的痛苦。
  两个哥哥还在远方上学,母亲为了不使他们分心就没有通知他们回家。那年放寒假回家过年,两个哥哥知道了家中发生的一切,在痛苦之余不知所措,都对母亲说,休学回家参加工作,给母亲减轻负担。母亲没有答应,含着泪水对他们说,孩子,你们不能休学,你们更要努力去学习,那样才对得起你们的父亲,也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那年的春节,是我们一家感受最痛苦的一个春节,那一年的冬天,也是最冷的一个冬天。母亲她有了自己的打算,白天她去工厂上班,晚上她和别人合伙搞服装加工。那时我还没上小学。母亲加工的地方,是在离我家200多米的张妈妈家里,她出缝纫机,母亲出劳动力,收入每人一半。
  我还记得,那时是姐姐带我,她比我大七岁,在家里替母亲做家务活,可是,我常常哭,老是闹着要母亲,家里的哥哥姐姐总是嫌我烦,他们也不可能体会一个幼小的心灵是多么需要温暖和爱,每天晚上,母亲走的时候我总是拖着母亲的腿哭闹着,母亲总是骗我,孩子,听话,我一会就回来。
  可后来,我听哥哥姐姐说,母亲总要到12点左右才能回家。有多少个夜晚,我都是在哭泣中入睡的,我没有得到一般孩子应有的童年欢乐!

二哥的大学,在后来的几年里,放暑假和寒假都没有回家,是为了省一笔来回的路费,他对母亲说,我一定要争气,把大学念好。
  三哥在南京上学,每年放假回家就织网袋,敲核桃和瓜子,大哥在灯泡厂工作,也能贴些家用,姐姐上小学,我上幼儿园。

1962年的冬天,大哥得了急性脑膜炎,住进了南通医院的危险病房,医生对母亲说,你孩子的病很危险啊,你要有思想准备,你有几个儿子啊?母亲惊呆了,老大是母亲的精神支柱,怎么会生这样的病呢?老天啊!母亲跪在医院院长和医生面前,泪流满面地请求着医院救救大哥的生命,也许苍天知道命运带给母亲的不幸太多了,终于有一天,大哥从死神手里夺回了生命,可也伤了家里的元气。
  为了给哥哥吃些营养,母亲更加卖命地去挣钱,回家后还要给别人做棉袄,家里的一些值钱的家具和首饰,也都变卖掉了,哥哥也因此在家里休息了半年。

好多好心人都劝母亲再嫁,说是找个依靠,可母亲始终坚持说,我有这么多的儿女,我不能对不起我死去的丈夫,我要对他忠诚。
  母亲在工厂里,是一个工作非常认真的女工,多少年来一直是先进工作者和三八红旗手,家里的墙上,都挂满了母亲的奖状。母亲不会辅导我们做作业,而是用她的精神,在教育和鼓励我们去做好每一件事情。母亲在工厂的缝纫车间里,为工厂缝制生产上用的各种形状的机件,难度比做衣服还要高,可母亲总是克服一个又一个困难,完成所有的工作任务,因此,厂里照顾分给她两间房子,还解决我们开学所需的部分费用。
  

1965年,二哥、三哥都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学业,由国家统一分配,二哥去了东北,三哥去了西北,记得那年,我二哥终于回家了,那一年是我们家最快乐的一年,二哥一到家就把我抱起来转啊转,那年我刚好10岁,我很认生,不认识二哥了,虽然母亲舍不得他们远离家乡,可他们终于有出息了,母亲不知心里有多欢喜,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感觉我的家又好了起来,我有好吃的了,喜欢跳舞的姐姐有花色的连衣裙穿了,母亲的脸上浮起了笑容,我感觉我母亲笑起来是那样的美,我总感觉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的母亲最好看!

转眼间就是1966年了,在全国开展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母亲的工厂里也闹腾起来,由于母亲的能干,一些嫉妒她的女人们对她说三道四,她还能先进啊,还要培养她入党啊,她是老板娘!她男人是畏罪自杀的!所以,造反派的头头把我母亲传唤去了,叫我母亲好好交代自己的问题,于是我的母亲就向组织上述说了家里的一切,没有想到的是,她在养父母家的境况竟然救了她,说她也是个受害者,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是个好的教育材料,于是要求她代表工厂宣传队去通中忆苦思甜,只有三年级文化的母亲,也竟然坐到千人的会堂上去讲课。
  母亲过后对我们说,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保护我们的前途。

在以后的日子里,兄弟姐妹们纷纷结婚了,各自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五个儿女都是国家干部,老二夫妇两都是处级干部,老三也是副处,其他也都在企业的管理部门工作。母亲也因此老了,退休在家里为子女们当好后勤,她也接受子女的邀请,到好些地方去游玩,生活对她来说已经是艳阳高照了。
  没想到在1994年4月,我三哥得了脑胶质瘤,这对我母亲来说是个晴天霹雳,三哥那时候在珠海干事业,可以说是如日中天,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作为机关干部下海的他,可算是个成功人士,可这样的不幸,使我们全家陷入了痛苦,三哥手术后,医生告诉我们,说他活不了多久了,那个引母亲为豪的三哥呀,在不久的将来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母亲流干了她所有的泪水,她那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已经开始浑沌了,在以后的三年里,三哥虽经治疗,却在1997年的10月离开了我们,母亲的眼睛从此就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儿子的离去,对她来说就是绝望。
  

人的一生最痛苦的莫过于早年丧父、中年丧夫、晚年丧子,母亲她都经历过了,却还是那么的坚强!

母亲是一个非常平凡的女人,可在我的心里她是那样的伟大,我爱我的母亲,那不仅仅是她给了我生命,更重要的是她用她的行动教会了我们去生存、去努力、去奋斗!

母亲没有文化,可她有的是对生活的勇气,她能够面对各种困难以她的坚韧和勤劳一个个去克服、去解决!母亲不懦弱,她没有华丽的词藻,她只有朴实的行动,由此来感染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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