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与“国家”有时候,人不一定考虑到以后的事情,往往是走一步看一步,不知不觉回头一看,十几年过去了。7年后,冯锦华这样看待自己的人生。他一头短碎发,皮肤白皙,身体微微发胖,看起来比他实际年龄要小。所有熟悉的朋友见了他都会问:锦华,你现在干什么?他则礼貌低调地回答:瞎忙、瞎忙。过去一起在日本留学的朋友多在中国的日企工作,月薪基本上都在一万元人民币以上,社保各方面待遇都不错。冯锦华至今没有固定职业,本刊记者见到他时,他在南宁出差,他和朋友在南宁有个工程。事业是他遗憾的地方,毕竟他已经38岁了。他的日语除了与日本记者偶然聊天外,很少说,有些都不太熟练了。性格决定命运,他并不后悔当初那样做,他喜欢尝试不同的生活。冯锦华2001年12月10日接到判决书后没有上诉,十多天后,他低调地回国了一次,看望妻子和刚出生的小女儿。2002年1月7日,他又返回日本,日本的职位还在,他要回去赚钱“养家糊口”。第二次回来,他很迷茫,不知道未来该干什么。他知道,今后不可能再返回日本工作了,虽然他并不一心返回日本,但今后的工作却是个大问题。返回的那天,北京机场,爱国者同盟网等的网友租了一辆大巴到机场迎接他归来,这让他觉得很温暖,许多朋友一见如故。在家里,他待了一段时间,接到了许多电话和捐款。有的人想见他,他都尽量去见。现在他还记得,总捐款有2万多元,“我不愿意说捐给希望工程。”他说要以实际行动来证明“我冯锦华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2002年,他遇到了童增。童增曾参与1996年的华人联合保钓运动,是参与该活动的内地代表人物之一。保钓运动(保卫钓鱼岛)始于上世纪70年代,发端于香港,在海外华人中有相当的影响力。冯锦华来到了童增的公司工作,把家安到了北京。保钓运动在内地开始重新焕发生机,他成为总联络人,征集人员,筹集资金。“什么人都来了,从博士到小学文化,从农民到高官,从老板到无业人员……有的会搞无线电,有的能搞到船只,有的能……”近一年时间的筹备促成了2003年出海行动,当时北京是非典的重灾区,他们听传言说北京要封城,甚至准备步行到天津搭船。比保钓活动本身更重要的是,他通过保钓活动聚集了一批爱国人士,北京、宁波、武汉、重庆……到哪里都有他的朋友。历来外交无小事,“保钓运动”更事关国土争议。在中国外交上,草根民间团体开始发出自己的声音。他们成了“敏感人群”。“有的人因为参加保钓活动,个人生活遭到严重影响。”1990年代初,有的人因为给日本大使馆写了封信,就被调查。现在,环境宽松了许多。遇到抗战纪念日,或敏感的事件,他们会组织人员去日本大使馆抗议,现场警察和记者比抗议的人群要多,但警察还是很尊重他们。一些成员的家境并不太好,有的人家里的房子被强制拆迁,土地被强制征收,走上上访维权的道路。周围的人笑话他们:你们连自己的房子都保不住,还保什么钓鱼岛呢?冯锦华觉得,这并不矛盾。“自己的房子要保,国家的领土也要保。不能说,我的房子保不了,就说这个钓鱼岛也不要。我们要宽容对待政府,政府也在发生转变,全中国人都在为这个奋斗,有的人比我们付出代价更大,把程维高搞下马的人,我见过,他现在的处境很不好……我们希望每个国民都享有公民权。”有的时候他跟公安人员说:“我看到你们都很亲切,我把你们当作中国人看待,不把你们当作公安局的人,不管你怎么对待我,咱们永远都是一个血脉。”这时候,警察也被他们的话感动。记者问:如果发生以前的事,你还会那样做吗?冯锦华说:在日本,我看到中国要派航天员升空的时候,当时眼眶就湿润了,回来后反而没有这样的感觉。也有人这样问我,我真的不能保证还会那样做。因为在国外,我会强烈意识到自己是一个中国人,回来后,我已经感觉不到特别,反而是,日本人没有欺负我们,我们自己却做了一些让我们很伤心的事情。冯锦华社会活动者1970年出生。1994年赴日留学,2001年因不满日本首相小泉参拜靖国神社,在神社两边的石兽座上喷漆抗议,造成轰动一时的“冯锦华事件”。2001年岁末被《南方周末》评为“年度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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