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一夜春雨,有花瓣坠地。疼痛声线划过浮光日子,镶嵌斑驳泥墙的木格窗,在雨里苏醒。有风微微穿过。轻叹:远了,散了,老了……
未近,遥遥竹绿中醒目灰白的旧墙。苍凉凄美的镜头与现实链式相拥,一滴泪,落地生根。莹莹波光里,随风漂浮的棉絮早褪尽最后一缕掩映的绿。孤独的,苍老的。棉絮越来越多,越来越细,越来越长。恍若母亲在梦里呢喃:下雪了吗?怎一头雪花的白?
庭院依然。旧了些。洗衣石板,有青苔悄然爬出。隐隐发白的石面,在寂寥的日子洗涤中,越发光秃。想想年少时,为争抢和哥去石板晒豆荚,那时的青苔,还在醉眠悠长。那光阴,什么时候不见的呢?
草垛。在阳光下放歌。垛尖,一只贪睡的猫,酣睡正浓。几片娇憨的枯叶,被风轻敲击落,砸在草垛上,有隐约的稻草香散出。有两只蝶醒了。翩翩飞旋那片金华背后。透过光影,我看见那一片片弯腰的稻穗在笑,和着父母亲的笑脸。又是丰收年。
放眼田间。稻桩孤独倾诉。一些喃喃自语,牵绊岁月脊柱。风,此刻邀宠。滑过水面,波光慌得四处逃遁。阳光透过田埂杂草影印水中。一片云海般的年轻色彩被灰影牢牢套住。影影浊浊。儿女大了。成家了。日子穿过岁月的风口,苦了父母。父母也像寂寞稻桩。黑了脸庞,瘦了身骨。却只懂:挂牵远方儿女是否安康幸福。
阳光很猛。坐在檐下,看屋檐的影子像波浪随光圈晃动。哥,姐和我的小孩都在阳光下追逐。那些相同的童年,再次拥上心头。一只鸡稳步走过。它永远不懂,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而我们又何尝知道,父母心中在想些什么?又能给予什么?
相聚,欢笑。儿时光阴,像一些老片,不停重播。但在梦里。短短电话线,又该如何将乡愁接通。寂寞庭院,又岂能将一腔亲情深锁。回家,像做客。为了生活,几日后,又将背起行囊再度漂泊。坝外栅栏,更老了。稀疏,松散,交错。有绿叶光鲜鲜扶栏而出,仿佛在暗示什么。
有雨,合上帘子。心里空空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