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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1100字美文摘抄

2021-05-27 08:49:30 暂无评论 美文欣赏 摘抄   美文   初中

张晓风 《春之怀古》 我最喜欢的
春天必然曾经是这样的:从绿意内敛的山头,一把雪再也掌不住了,噗嗤的一声,将冷脸笑成花面,一首澌澌然的歌便从云端唱到山麓,从山麓唱到低低的荒村,唱入篱落,唱入一只小鸭的黄蹼,唱入软溶溶的春泥——软如一床新翻的棉被的春泥。

那样娇,那样敏感,却又那样浑炖无涯。一声雷,可以无端地惹哭满天的云,一阵杜鹃啼,可以斗急了一城杜鹃花,一阵风起,每一棵柳都吟出一则则白茫茫、虚飘飘说也说不清、听也听不请的飞絮,每一丝飞絮都是一件柳的分号。反正,春天就是这样不讲理、不逻辑,而仍可以好得让人心平气和。

春天必然曾经是这样的:满塘叶黯花残的枯梗抵死苦守一截老根,北地里千宅万户的屋梁受尽风欺雪压犹自温柔地抱着一团小小的空虚的燕巢,然后,忽然有一天,桃花把所有的山村水廓都攻陷了。柳树把皇室的御沟和民间的江头都控制住了——春天有如旌旗鲜明的王师,团长期虔诚的企盼祝祷而美丽起来。

而关于春天的名字,必然曾经有这样的一段故事:在《诗经》之前,在《尚书》之前,在仓颉造字之前,一集小羊在啮草时猛然感到的多汗,一个孩子在放风筝时猛然感觉到的飞腾,一双患风痛的腿在猛然间感到的舒活,千千万万双素手在溪畔在塘畔在江畔浣沙的手所猛然感到的水的血脉……当他们惊讶地奔走互告的时候,他们决定将嘴噘成吹口哨的形状,用一种愉快的耳语的声量来为这季节命名——“春”。

鸟又可以开始丈量天空了。有的负责丈量天的蓝度,有的负责丈量天的透明度,有的负责用那双翼丈量天的高度和深度。而所有的鸟全不是好的数学家,他们吱吱喳喳地算了又算,核了又核,终于还是不敢宣布统计数字。

至于所有的花,已交给蝴蝶去点数。所有的蕊,交给蜜蜂去编册。所有的树,交给风去纵宠。而风,交给檐前的老风铃去一一记忆、一一垂询。

春天必然曾经是这样,或者,在什么地方,它仍然是这样的吧?穿越烟箩与烟箩的黑森林,我想走访那踯躅在湮远年代中的春天
忧伤的雨 (林清玄) 下雨的时候走在街上,有时会不自觉地落下泪来,心里感到忧伤。 有阳光的时候走在街上,差不多都能保持愉快的心,温暖地看待世界。 从前不知道原因何在,后来才知道,水性不二,我们心中的忧伤不就是天上的雨吗?明性也不二,我们心中的温暖就会与阳光的光明相映。 下雨天特别能唤起我们的悲心,甚至会感觉到满天的雨也比不上这忍苦世间所流的泪。 由于世间是这样苦,雨才下个不停。我相信,在诸佛菩萨的净土一定是不下雨的,在那里,满空的光明里,永远有花香随着花瓣飘飘落下。 在苦痛的时候,我们真的可以感受到每一滴雨水,都是前世忧伤的泪所凝结。 雨,是忧伤世间的象征,使我看见了每一位雨中的行人,心里都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的辛酸。 但想到我们今生落下的每一滴泪,在某一个时空会化成一粒雨珠落下,就感到抬头看见的每一颗雨珠都是我们心田的呈现。 下雨天的时候,我常这样祈愿: 但愿世间的泪,不会下得像天上的雨那样滂沱。 但愿天上的雨,不会落得如人间的泪如此污浊。 但愿人人都能有阳光的伞来抵挡生命的风雨。 但愿人人都能因雨水的清洗而成为明净的人。 这样许愿时,感觉雨和泪都清明了起来。 这样许愿时,使我知道,娑婆世界的雨也是菩萨悲心的感召。
朱自清 《绿》梅雨潭闪闪的绿色招引着我们;我们开始追捉她那离合的神光了。揪着草,攀着乱石,小心探身下去,又鞠躬过了一个石穹门,便到了汪汪一碧的潭边了。瀑布在襟袖之间;但我的心中已没有瀑布了。我的心随潭水的绿而摇荡。那醉人的绿呀,仿佛一张极大极大的荷叶铺着,满是奇异的绿呀。我想张开两臂抱住她;但这是怎样一个妄想呀。--站在水边,望到那面,居然觉着有些远呢!这平铺着,厚积着的绿,着实可爱。她松松的皱缬着,像少妇拖着的裙幅;她轻轻的摆弄着,像跳动的初恋的处女的心;她滑滑的明亮着,像涂了“明油”一般,有鸡蛋清那样软,那样嫩,令人想着所曾触过的最嫩的皮肤;她又不杂些儿法滓,宛然一块温润的碧玉,只清清的一色--但你却看不透她!我曾见过北京什刹海指地的绿杨,脱不了鹅黄的底子,似乎太淡了。我又曾见过杭州虎跑寺旁高峻而深密的“绿壁”,重叠着无穷的碧草与绿叶的,那又似乎太浓了。其余呢,西湖的波太明了,秦淮河的又太暗了。可爱的,我将什么来比拟你呢?我怎么比拟得出呢?大约潭是很深的、故能蕴蓄着这样奇异的绿;仿佛蔚蓝的天融了一块在里面似的,这才这般的鲜润呀。--那醉人的绿呀!我若能裁你以为带,我将赠给那轻盈的舞女;她必能临风飘举了。我若能挹你以为眼,我将赠给那善歌的盲妹;她必明眸善睐了。我舍不得你;我怎舍得你呢?我用手拍着你,抚摩着你,如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我又掬你入口,便是吻着她了。我送你一个名字,我从此叫你“女儿绿”,好么?
鲁迅-秋夜
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这上面的夜的天空,奇怪而高,我生平没有见过这样的奇怪而高的天空。他仿

佛要离开人间而去,使人们仰面不再看见。然而现在却非常之蓝,闪闪地眨着几十

个星星的眼,冷眼。他的口角上现出微笑,似乎自以为大有深意,而将繁霜洒在我

的园里的野花草上。

我不知道那些花草真叫什么名字,人们叫他们什么名字。我记得有一种开过极

细小的粉红花,现在还开着,但是更极细小了,她在冷的夜气中,瑟缩地做梦,梦

见春的到来,梦见秋的到来,梦见瘦的诗人将眼泪擦在她最末的花瓣上,告诉她秋

虽然来,冬虽然来,而此后接着还是春,胡蝶乱飞,蜜蜂都唱起春词来了。她于是

一笑,虽然颜色冻得红惨惨地,仍然瑟缩着。

枣树,他们简直落尽了叶子。先前,还有一两个孩子来了他们别人打剩的枣子,

现在是一个也不剩了,连叶子也落尽了,他知道小粉红花的梦,秋后要有春;他也

知道落叶的梦,春后还是秋。他简直落尽叶子,单剩干子,然而脱了当初满树是果

实和叶子时候的弧形,欠伸得很舒服。但是,有几枝还低亚着,护定他从打枣的竿

梢所得的皮伤,而最直最长的几枝,却已默默地铁似的直刺着奇怪而高的天空,使

天空闪闪地鬼陕眼;直刺着天空中圆满的月亮,使月亮窘得发白。

鬼陕眼的天空越加非常之蓝,不安了,仿佛想离去人间,避开枣树,只将月亮

剩下。然而月亮也暗暗地躲到东边去了。而一无所有的干子,却仍然默默地铁似的

直刺着奇怪而高的天空,一意要制他的死命,不管他各式各样地1 着许多蛊惑的

眼睛。

哇的一声,夜游的恶鸟飞过了。

我忽而听到夜半的笑声,吃吃地,似乎不愿意惊动睡着的人,然而四围的空气

都应和着笑。夜半,没有别的人,我即刻听出这声音就在我嘴里,我也立即被这笑

声所驱逐,回进自己的房。灯火的带子也即刻被我旋高了。

后窗的玻璃上下丁地响,还有许多小飞虫乱撞。不多久,几个进来了,许是从

窗纸的破孔进来的。他们一进个又在玻璃的灯罩上撞得了丁丁地响。一个从上面撞

进去了,他于是遇到火,而且我以为这火是真的。两三个却休息在灯的纸罩上喘气。

那罩是昨晚新换的罩,雪白的纸,折出波浪纹的叠痕,一角还画出一枝猩红色的栀

子。

猩红的栀子开花时,枣树又要做小粉红花的梦,青葱地弯成弧形了……。我又

听到夜半的笑声;我赶紧砍断我的心绪,看那老在白纸罩上的小青虫,头大尾小,

向日葵子似的,只有半粒小麦那么大,遍身的颜色苍翠得可爱,可怜。

我打一个呵欠,点起一支纸烟,喷出烟来,对着灯默默地敬奠这些苍翠精致的

英雄们。

一九二四年九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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