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寻一首诗,大意是:一个人喝醉了酒,在松树底下醉眼朦胧的去推一棵松树。松树却把他自己推倒了。
西江月
遣兴
辛弃疾
醉里且贪欢笑,要愁那得工夫。近来始觉古人书,信著全无是处。昨夜松边醉倒,问松我醉敬碰何如?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
这首词题目是“遣兴”。从词的字面看,好象是抒写悠闲的心情。但骨子里却透露出他那不满现实的思想感情和倔强的生活态度。
这首词上片前两句写饮酒,后两句写读书。酒可消愁,他生动地说是“要愁那得工夫”。书可识理,他说对于古人书“信著全无是处”。这是什么意思呢?“尽信书,不如无书。”这句话出自《孟子》。《孟子》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尚书·武成》一篇的纪事不可尽信。辛词中“近来始觉古人书,信著全无是处”两句,含意极其曲折。他不是菲薄古书,而是对当时现实不满的愤激之词。我们知道,辛弃疾二十三岁自山东沦陷区起义南来,一贯坚持恢复中原的正确主张。南宋统治集团不能任用辛弃疾,迫使他长期在上饶乡间过着退隐的生活。壮志难酬,这是他生平最痛心的一件事。这首词就是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心境中写成的,它寄托了作者对国家大事和个人遭遇的感慨。“近来始觉古人书,信著全无是处”,就是曲折地说明了作者的感慨。古人书谈信中有一些至理名言。比如《尚书》说:“任贤勿贰。”对比南宋统治集团的所作所为,那距离是有多远呵!由于辛弃疾洞察当时社会现实的不合理,所以发为“近来始觉古人书,信著全无是处”的浩叹。这两句话的真正意思是:不要相信古书中的一些话,现在是不可能实行的。
这首词下片更具体写醉酒的神态。“松边醉倒”,这不是微醺,而是大醉。他醉眼迷蒙,把松树看成了人,问他:“我醉得怎样?”他恍惚还觉得松树活动起来,要来扶他,他推手拒绝了。这四句不仅写出维妙维肖的醉态,也写出了作者倔强的性格。仅仅二十五个字,构成了剧本的片段:这里有对话,有动作,有神情,又有性格的刻划。小令词写出这样丰富的内容,是从来少见的。
“以手推松曰去”,这是散文的句法。《孟子》中有“‘燕可伐欤?’曰:‘可’”的句子;《汉书·二疏传》有疏广“以手推常曰:‘去’!”的句子。用散文句法入词,用经史典故入词,这都是辛弃疾豪放词风格的特色之一。从前含稿轮持不同意见的人,认为以散文句法入词是“生硬”,认为用经史曲故是“掉书袋”。他们认为:词应该用婉约的笔调、习见的辞汇、易懂的语言,而忘粗豪、忌用典故、忌用经史辞汇,这是有其理由的。因为词在晚唐、北宋,是为配合歌曲而作的。当时唱歌的多是女性,所以歌词要婉约,配合歌女的声口;唱来要使人人容易听懂,所以忌用典故和经史辞汇。但是到辛弃疾生活的南宋时代,词已有了明显的发展,它的内容丰富复杂了,它的风格提高了,词不再专为应歌而作了。尤其是象辛弃疾那样的大作家,他的创造精神更不是一切陈规惯例所能束缚。这由于他的政治抱负、身世遭遇,不同于一般词人。若用陈规惯例和一般词人的风格来衡量这位大作家的作品,那是不从发展的观点看问题。
二、求象征手法的散文诗(松柏)
这些让我看上一眼,就顿生敬畏的老人,不仅仅在于他们的稀世高寿。试想一下:在时光里匆匆追赶的脚步,突然在悬崖边收住,却不是为了回头。把一千年的形态,八百年的造型展览给你,难道说不是一个奇迹?
许多的事件和惋惜,许多的繁华和忘记,像不像头顶上的流云,也只是在眼边过来过去?许多的喧哗和沉默,也不慎明会比这里简单的平静更有意义。此时此刻,你想吐出的任何字眼,难道不觉得多余?
在他们眼里,我肯定只是一个短暂的过客,带来的思想不管有多么凝重,也不能轻过脚下的一片落叶,把一千年的风霜,八百年的雨雪固化成现在的形象,让我这些年的沧桑,难道不显得空洞?
不要说你有过的辉煌,那高不过他们他们茂密的松枝;也不要说你躲不掉的衰败,那低不过他们身边沉沦的百福寺。你唯一的想象,是能不能和他们站在一起。此情此景,堵塞的心扉有谁在为你开启,难道这不够神秘?
来到这里,你的确感到再丰富的语言也变宽裂告得一贫如洗,尽管他们立足的这座野山始终不动声色,没有诧异。风一阵阵吹动树枝,像一只从容的手,在梳理自己的胡须。这样的沉着,难道悟不透你的焦虑?
这里是丘陵深源激处的西充,是仁和镇的岁堂山,是山中的百福寺,是寺庙旁边的古松柏,你卸下身心的全部累赘,让他们客居在来过的记忆里,为即将走过的一生投下浓荫和葱绿,难道这不是真正的安逸?
松柏礼赞
三、看松庵记的作品鉴赏
这是一篇理意深刻、情趣盎然的咏物寄志散文。以松喻志,自古已然,是个老题目,但宋濂笔下却写出了新文章,从“乐松”、“看松”、“以松为伍”,到髯松解意“相娱”、成为章君知遇,全是自己面目。
全文可分四段。第一段写章君结庐筐山的原因,紧扣“乐松”两字。筐山髯松弥望,新翠如濯,上有为隐者所尚服的薜荔、女萝,下有能安神和气的茯苓之属,环境特宜养生养性,蓄志律身,因而结庐其间。第二段写“看松庵”命名原由,围绕“看松”两字,先写庵之四周建有四亭,点明其地嫌岁既有能生万顷烟云的深潭,又有高入霄汉、视野广远的峰峦,既有清寒空碧的林荫,又有众峰环翠、宛如仙人所居的虚静之区,庵庐就是结在这高、远、清、空的环境之中;继写“看松”之乐,从忘我入神而“看”到“行歌松间”自乐,再到髯松解意“相娱”,层次分明。在章君眼里,松树根深叶劲,寒暑不惊,是“元夫巨人”以及“古豪杰”品格的像征,因此敬慕不已,久视不舍,以致主观精神与客体之形凝合为一,“物我两忘”;而章君行歌松间,髯松奉笙箫之音以“相娱”,则是以拟人手法点出髯松对章君之知遇。第三段议论,就松树的“正刚之气”结合章君生平行实进行阐发,笔端饱含抒情。由于议论是针对“龙泉之人士”以为章君已经“忘世”而发,显得自然而顺理成章。第四段写作者邀章君同游青萝山,表示自己亦有与章君相同志趣,亦愿以松为友以自律。文伍悔末以“虽然”一词转折,以“筐山之灵,其亦迟君久矣”一语呼应前文,戛然结束全篇。
松树的“正刚之气”,历来为志士仁人自厉自立之榜样。撰作文章时腔者正,作者年已40多岁,又面对世乱,他不但不嗟老叹悲,反而能以髯松的正刚气质自厉自期,欲以此与章君共律共勉,其积极的人生态度是可贵的。至正二十年庚子(1360),章三益与宋濂、刘基、叶琛四人同应朱元璋之召,为明初政权效力。洪武元年(1368),三益与刘基同拜御史中丞之职,证实了宋濂认为三益结庐筐山并非“忘世”的正确判断。
文中提到章君久视髯松,“精神凝合,物我两忘”,是指主体对髯松正刚之气的神会与融合,即客体特征向主体的入化。这也是儒家所一贯倡导的“养志待时”的涵养过程,在某种特定境况下,它确有助于主体精神的扩充与升华。庄子所主的“物我两忘”是“无我”,是消极弃世;而这里所说是要将自己扩展成“大我”、“新我”,两者是不同的,这一点要加以区别。
这是一篇优美的写景文。作者从山多髯松和结庐在此的原因,写到烟云万顷亭、唯天在上亭、清高亭、环中亭的历历景物。文章篇幅不长,由于紧扣了髯松这一特点,所以能把看松庵雄伟壮丽、幽美宜人的景色一一呈现在读者眼前,读了令人有飘然忘返之感。 《中国古代纪游文学英华》:“文笔简洁清秀,写景状物细致生动,有欧阳修的风格。”
《容膝斋诗文论集》:《看松庵记》写松林:“‘山多髯松,弥望入青云,新翠照如濯。松上薜罗,纷纷披披,横敷数十寻,嫩绿可咽。松根茯苓,其大如斗,杂以黄精、前胡及牡鞠之苗,采之可茹……宋濂记楼观,能以景见人,以景写情,人景为一,情景交融,非一般为人作记的应酬文字所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