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天的深处,默念往日的城市和远涉四方的故人,那些行将沉入岁月的歌声再度响起。
乡人们在土地边缘收获谷穗与果实,准备面对慵倦的冬天了,而我则如断翼的候鸟,落坐门前,设想无数贞如秋水的歌者一路抚风,行吟而去。
城市和故人都生活在视线之外,我不知道他们以何种方式去整饬大量规则不一的日子。是否也如我,把无尽相异的文字垒成垛口层出的垣墙,切割风雨。那些砖石会在年深月久中渐渐深了颜色,以向后世昭揭所历尽的沧桑。然而,谁人能读懂它们厚重如岩的心思呢?
黄昏之鸟依旧在日落时分匆忙收起放飞的丝线,把时光折叠成船,然后泊于宁静之夜。此时,一系列寂寥的意绪相继走出久封的字里行间,并且层次分明地展现于这片灯光下。我的面前开始舒展着一本丝绸封面、闪耀着友人手迹的纪念册。这是母校留给我学生时代的最后嘱托。我的目光行如秋风,一遍遍地驻步于这些熟稔而友好的树前。可亲的树们以种种永远的姿势打量我,向我诉说着往日友情的细枝末节,他们把无限的问候与祝福剪成脉络清晰的叶片,久久悬挂在我的心头。
一排排容颜安静而内生波澜的书籍,体贴地站在白色的墙边。它们在我垂旧怀昔、心思浩茫的时候,适时传递着有关人生与岁月彼此消长、相互盈虚的种种印迹,然后在田垄般延伸的文字中独呈一幅无言焚烧的秋之构图。这时会有得得作响的马车碾过红叶满径的树林,辙辐一样光洁有序的旋律不断渗入泥土。对于秋天,无论燃烧的辉煌,还是离别的凄凉,同样是献身的庄严,同样让人刻骨铭心。
在这样的季节,在生命归于虚静的地带,文字的`启示和解救是令人百感交集的。许多流落消逝的身影和难以言说的情愫,都在文字的救渡下成为现实。距离和时差仅仅是一个过程,无关宏旨。感受过秋天的所有律动之后,我最盼望在文字的背负下,重游往日的城市,与故人相逢于熟悉的大街上,九狮雕塑的上空不再有鸟鸣喈喈,而丛丛开放的菊花仍是相依相偎。
秋天,情节之门豁然洞开的日子,那些构成生命的点滴风景,总被人深深的怀念。
整个秋天抒情散文
秋天还有些淡的时候,人们开始忙碌起来,在忙着寻找往年用过的收割工具。人们要把秋完完全全地收割回家。人们要找出已歪齿的镰刀把它扳好,不能错过最好的收割时段;人们要把破旧的盛稻筐修补好,不能漏掉一点秋;人们还要将板车修整一遍,板车装上稻谷是一年的重量。
我坐在开始飘稻香的田野边,每吹过来一阵风,我就能感觉到田野又熟了一些。稻穗越来越丰满,沉甸甸地弯腰往下挂。稻穗与女人不一样,女人怀胎的肚子越来越挺,腰杆便越来越挺。相形之下稻穗显得饱满可爱,它在含蓄地等着你,让你忍不住要用手去捧着它,生怕它从一片秋色中消退。
秋天开始深沉,田野变得成熟。我站起身来与农人们走进稻田,走进一年当中最宝贵的“黄金时段”。在丰收的田野里,家家户户能出动的劳力都用上了。秋天的时间虽然宝贵,但要作出合理的安排。人们不会很早就出现在田野中,要等太阳从东山升起,晒到自家的稻田上把稻子一头的雾水晒走后,人们才握着镰刀走在田埂上。
人与太阳各司其职。太阳只管晒走雾水,农人对雾水没办法,只能管收割。
站立的稻谷开始被人们割起组合成许多个小堆排列在田地里。一棵稻谷当时在秧田里是一支秧苗。一堆稻谷当时只是一把秧苗里的一小部分,一把秧苗能种出一大片稻子来。把稻子与人相比,人输得很惨。一粒稻种能长成一支秧苗,一支秧苗能长成一棵稻谷。一棵稻子能长出多少谷粒呢?男人数以亿计的精子与卵子结合只长成一颗“谷粒”。
繁忙的'田野中女人在收割稻谷,男人在打稻谷。女人适合收割,她们与生育能力极强的稻子有神秘的情感。男人似乎也适合打稻谷,他们曾经不止一次打过自己的女人。唯有小孩在宽阔的田地里扮演各种角色,他们会收割,能搬麦堆,还可以帮父亲踩上几脚打稻机。小孩长大后,他们的角色就会敲定。或许他们不干田里的任何事,离开了这片土地到另外一块土地上扮演自己的角色。
人们用许多方式往家里搬稻谷。用肩挑,用背背,用车子拉。我也用这些方式往家里搬稻谷。结果我的腿抽筋,腰酸,背疼,肩头起泡。原来搬稻谷这么不轻松。那些搬得很轻松的肯定是一个成功的农人。
对于农人来说稻谷就是生命,是生活。你搬不动它,它就会把你的背压驼。
收割回来的稻谷晒在天地坪的大竹席上,全家人都在守护着它,老年人,中年人,还有少年。对于老年人来说,一捧稻谷是他的过去。对于中年人来说,一捧稻谷是他的现在。对于少年来说,一捧稻谷是他的未来。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那是幻想。
只有中年人最实在,一捧稻谷就是他的现在,一席稻谷、一仓稻谷还是他的现在,是他全家人一顿三餐的粮食。
整个秋天变得透明。她回忆了过去,造就了现在,酝酿着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