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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一篇经典诗词、散文读后感

2021-07-02 06:01:25 暂无评论 278 散文精选 读后感   诗词   散文

青春,从来都是稍纵即逝的年华,它是人的一生中最为光彩最为亮丽也是最容易在不经意间尽情挥洒的岁月。“人生易老,青春难再”,人们往往用无奈的叹息抒发自己对青春的无限留恋与感怀。但是,在台湾女作家张曼娟笔下,青春却在生命内蕴的传承中超越时空,永远焕发着诱人的光彩。

  张曼娟有“台湾才女”之称。这位出生于一九六一年的古典文学博士,不仅教书、写作、主持电视节目、拍广告、演话剧,还拥有个人网站“张曼娟心灵航海图”,并开办“爱情私塾”和“紫石作坊”。据报道,她是目前港、台、美以及东南亚各华人地区最具知名度与最受欢迎的华文女作家。读了她的《青春并不消逝,只是迁徙》这篇散文,我们很容易认同这个评价。

  这篇散文,是张曼娟由她导师的人生变故所引发成文。

  作者从自己二十五岁的博士生活落笔,写她由一个“身形伟岸”的词语引发的对伟岸男性的猜测,及至对活跃在学术界四十儿岁的“意气风发,锋芒耀眼”的导师和对导师家庭的静观默察:导师有一个同样在大学教书的妻子,两个儿子。默契的神态,温馨的家庭,亲密的情感,作者写道:“我渐渐明白,老师像一座植满绿杨垂柳的堤岸,他在微笑里,轻轻拥着妻子,一大一小两艘船栖泊,所以,他是个伟岸男子。”

  岂料,这样一个富有诗情画意的开头,带给读者的竟是一个波折连连的悲情故事:刚修完博士学位,作者就接到师母罹患癌症突然去世的噩耗。师母的告别式上,播放着台湾歌手费玉清缭绕若丝的美声:“妹妹啊妹妹,你松开我的手,我不能跟你走……”作者“在诧异中抬起头,越过许多许多人,看见伏跪在地卜的那个小男孩,那时候他其实已经是国中生了,因为失去母亲的缘故,看起来特别瘦小”。悲哀沉痛的氛围,作者甚至没有勇气走到这个曾经得到母亲精心呵护的小男孩身边,对他说一些心中想说的安慰的活语。

  “人生真的有很多意外啊,”写下这句活的作者,此时心中感受到的已经不仅仅是导师一家的不幸了。就在师母去世之后一年,作者自己遭遇情感风暴,面临工作上的抉择,恰又突然听到导师脑中风、病情危急的消息。这个曾经“朗然笑语,喷烟吐雾”的伟岸男子,倒在病床上,身体全然不能自主。“那个家庭怎么办?那两个孩子怎么办?同去的朋友试着对老师说话,我紧闭嘴唇没有出声,我只想问问天,这是什么天意?不是说天无绝人之路吗?这算是一条什么路?”

  人生这路有千条万条。但是,当一个人巾年丧妻,幼子未成年,自己又患重症病倒在医院,真正是身陷绝境了。作者看到五十岁的导师又在学发声,本应是在学术界大展宏图最好的年龄,本应是吟哦锦绣诗句的声音,此刻却为费力地捕捉“噫、唉、啊、呀”而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医院的看护还说老师很棒,要前去看望老师的学生给老师拍拍手。“走出医院,我的眼泪倏然而下,顺着绿荫道一路哭一路走,这是怎样荒谬而残酷的人生啊”。

  如果散文到这里结束,作者传递给我们的只有悲情伤感。我们所看到的也只能是无序人生的一个片断,甚至我们还会因此而生发出一种蔓延开来的悲观寂寥的情绪,一种对生命或是生活的厌倦与哀怨。张曼娟没有这样,她没有仅仅将一个伤感的人生结局展示给她的读者——况且,这里并不是人生的结局。

  当张曼娟即将跨入四十岁年龄,也就是说,当张曼娟就要进入她当年的老师一样的年龄段时,她看到了生命的奇迹:一个听课时眼中有专注的神采,笑得非常热切,课堂发言焕发着光亮,神态自信、在流利的表述中隐含着浅浅沧桑的青春男孩,走近作者身旁。当他对自己的老师说出一个名字时:“我感到一阵晕眩,那一段被烟尘封锁的记忆啊,云雾散尽,身形伟岸,微笑的老师,忽然无比清晰地走到我的面前来。”这个青春焕发、高大健康的经济系男生,竟然就是当年跪在母亲灵前哀哀哭泣的小儿子。

  “暮色掩进教学大楼,天就要黑了,然后星星会亮起来。曾经,那是晚餐开上桌的时间,如今,我们在充满人声的拥挤的走廊上相逢。十几年之后,他念完五专,服完兵役,插班考进大学,特意选修了这门课,与我相识,那令我悬念过的小男孩,二十四岁,正当青春,我却是她母亲那样的年龄了。青春从不曾消逝,只是从我这里,迁徙到他那里。”

  作者专心聆听男孩讲述连年的遭遇变故,寄人篱下的凄凉以及那个空荡荡的不愿意回去的家。面前的阳光男孩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了生命与生活的诱人魅力。之后不久,作者的父亲住院,母亲在医院日夜相陪,“我每天忙完了必须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去。那段祸福难测的日子,我常常想起男孩对我叙述的事故,在一片恐惧的黑暗中,仿佛是他走到我的身边来,对我诉说着安慰的话,那是多年前我想说终究没有说出来的。我因此获得了平安。与青春恍然相逢的刹那,我看见了岁月的慈悲。”

  人生,岁月,青春——就在这样平淡而又朴素的文字之间,张曼娟向我们传达着怎样独特而又深刻的生活内蕴啊。人生多舛,但有生命的延续传承就意味着有新的希望的孕育和成长。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类成长的过程就是这样一个由蛹化蝶、不断重塑自我的痛苦的蜕变过程,我们的社会因此而不断进步发达。只是,一旦当这种过程浓缩为一个人的一生而直观地呈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仿佛无法承受生活之重。但是,与人类的成长进步一样,只要我们哪怕是在黑暗中摸索着趟过这一段曲折泥泞的路程,再回首,就会蓦然发现,原来我们的身体内部竟然蕴含着如此巨大的潜能。我们不仅可以承受,而且,我们还可以在承受中获得新的能量和动力,获得精神上的升华。尽管我们为此需要付出代价。

  从事中国古典文学教学与研究的张曼娟,其散文深得传统文化之神韵。张曼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我追求的是自己的新古典主义,希望能代表九十年代新人类的风貌,既给新生代读者在作品中找到他们熟悉的气味,又能为他们带来他们暂时不能了解的生命中微妙的东西。”事实上,作者对“生命中微妙的东西”的参悟,与古代“天人合一”思想自然相融。在这里,“天”即自然规律。天地无穷而人生有限。人,无论个体或是全体,都无法逃避自然规律的运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而人生最为神秘、最具魅力之处其实就在于它变化莫测、永无终止的生命形式——即使形体消失,人的精神最终会在新的生命流程中勾画出更加美妙生动的运行轨迹。

  善于抒情的张曼娟,对情感表述的“度”有着很好的控制能力。她好像是在用小说的笔法写散文,一波三折,但是又写得哀而不怨,忧而不伤,情感的放与收之间极具张力。跟随作者,我们仿佛穿行在既云遮雾障又峰回路转的人生道路上,或苦或乐,或悲或喜,一切从容面对,顺其自然。于是,在对生命奥秘的探寻品味中,我们也领悟到一种豁然开朗的韵致。

  张曼娟说:“我研读古典文学相继获得硕士、博士学位,又在大学里讲授古典文学至今,在写作中脱离不了知识分子的情怀。过去的纯文学是学院派,读者不易理解,我试图突破,把我的作品写得好看些,又要跟通俗作品有区别。我是在两者之问走着平衡木。在我看来,新一代的知识分子作家,既要有可敬的情操,也要有可亲的情感,作品要像一个活的人那样。”我认为,这就是我们所谓“大众化意识”。有着“大众化意识”的张曼娟通过日常琐碎生活的片段,通过平凡的人生事故,用清纯优雅的文字诠释着原本深奥的“天人合一”的古典哲学思想,从而超越生活现象,修炼通达睿智的人生境界。

  附:

  青春并不消逝,只是迁徙

  张曼娟

  那时候的我,正当青春。

  那一年我二十五岁,刚考上博士班,一边修习学位,一边创作,已经出版了第一本小说集《海水正蓝》,并且因为难以预料的畅销状况,引人侧目。我很安逸于古典世界与学院生活,那里是我小小的桃花源。我可以安静的圈点和阅读,把自己潜藏起来,遇见一个巧妙的词句,便可以赞叹玩味许久,得到很大的喜悦。不知从哪里看见形容男子“身形伟岸”的词汇,狠狠琢磨一回,那是怎样的形象呢?我们中文系的教授们,有温文儒雅的;有玉树临风的;有孤傲遗世的,但,都称不上伟岸,我心中仿佛有着对于伟岸的认识,只是难以描摹。

  寒假过后,我遇见这样一位教授,高大壮硕,行动从容,微微含笑,为我们讲授诗词,因为曾经是体育系的,他看起来不同于一般的中文系气质。每个周末,我们都要到老师家里上课,大家围着餐桌,并不用餐,而是解析一首诗或者一阕词。看见他朗然笑语,喷吐烟雾,我悄悄想着,这就是一个伟岸男子了吧?四十几岁的老师,当时在学术界很是活跃的,意气风发,锋芒耀眼,上他的课,常有一种戒慎恐惧的心情。我几乎是不说话的,一贯安静着,却从未停止兴味盎然的观看着他和他的家庭。

  他有一个同样在大学里教书的妻子,两个儿子。当我们的课程即将结束时,师母和小儿子有时会一起进门。师母提着一些日用品或食物,小男孩约莫十岁左右,背着小学生的双肩带书包,脱下鞋子,睁着好奇的黑眼睛盯着我们瞧,并不畏生。老师会停下正在讲解的课程,望向他们,有时交谈两句,那样的话语和眼神之中有不经意的眷恋。我渐渐明白,老师像一座植满绿杨垂柳的堤岸,他在微笑里,轻轻拥着妻子,一大一小两艘船栖泊,所以,他是个伟岸男子。

  我们告辞的时候,老师家的厨房里有着锅炉的声响,晚餐渐渐开上桌了。我们散荡地漫步在高架桥下,走向公车站牌。一点点倦意,还有很多憧憬,我忽然想到自己的未来,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一个温暖家庭呢?一种围桌共餐的亲密情感?一个背着双肩背包的小男孩?天黑下去,星星爬上天空了。

  修完博士学位的暑假,邀集一群好友,将近一个月的神州壮游。回到台北,整个人变得懒懒的,开学前下了一场雨,秋天忽然来了。同学来电话,告诉我罹患癌症的师母过世了,大家要一起去公祭,他们想确定我已经归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师母应该会康复的,她还年轻,有恩爱的丈夫;有还会撒娇的儿子,她应该会好起来。那一天,我去得很早,从头到尾,想着或许可以帮什么忙。但,我能帮什么忙?谁能帮什么忙?告别式中,扩音器里播放的是费玉清缭绕若丝的美声:“妹妹啊妹妹,你松开我的手,我不能跟你走……”我在诧异中抬起头,越过许多许多人,看见伏跪在地上的那个小男孩,那时候他其实已经是国中生了,因为失去母亲的缘故,看起来特别瘦小。

  我有一种冲动想过去,走到他的身边去,看住他的黑眼睛,说几句安慰的话。但我终于没有,因为我不知该说些什么,而且我怕看见他的眼泪便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人生真的有很多意外啊,只是,那时候我仍然天真的以为,我已经获得学位了,有了专任的教职,还有人替我介绍了留美博士为对象,只要我有足够的耐心,只要我够努力,就可以获得幸福。我也以为,这个家庭的坎坷应该到此为止了,应该否极泰来了。

  一年之后,我陷在因情感而引起的强烈风暴中,面临着工作上的艰难抉择,突然听闻老师脑干中风,病情危急的消息。到医院去探望时,老师已经从加护病房进入普通病房了,听说意识是清楚的,那曾经伟岸的身躯倒在病床上,全然不能自主。那个家庭怎么办?那两个男孩怎么办?同去的朋友试着对老师说话,我紧闭嘴唇没有出声,我只想问问天,这是什么天意?不是说天无绝人之路吗?这算是一条什么路?

  老师从三总转到荣总,开始做复健的时候,我去探望,那一天他正在学发声。五十岁的老师,应当是在学术界大展鸿图最好的年龄;应当是吟哦着锦绣诗句的声音,此刻正费力地捕捉着:噫,唉,啊,呀……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看护乐观地说老师表现得很棒,我们要给老师拍拍手哦。走出医院,我的眼泪倏然而落,顺着绿荫道一路哭一路走,这是怎样荒谬而残酷的人生啊。

  同时间发生在我身上的伤挫并没有停止,总要花好大的力气去应付,应付自己的消沉。从那以后,我再没有去探望过老师,只从一些与老师亲近的人那儿探问老师的状况,老师出院了,回家调养了,原来的房子卖掉了,搬到比较清幽的地方去了。偶尔车行经过高架桥,我仍会在岁月里转头张望那个方向,带着惆怅的淡淡感伤。那里有一则秘密的,属于我的青春故事。

  后来,我与青春恍然相逢。

  这一年,我已经在大学里专任了第十一个年头了,即将跨入四十年纪。生活忽然繁忙起来,广播、电视和应接不暇的演讲,但,我尽量不让其它杂务影响了教学,总是抱着欣然的情绪走进教室,面对着那些等待着的眼睛。特别是为法商学院的学生开设的通识课程,在许多与生命相关的议题里,我每每期待着能将自己或者是他们带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去。

  每一年因为学生组合分子的不同,上课的气氛也不同,若有几个特别活泼又充分互动的学生,就会进出精彩的火花。有时遇见安静却愿意深刻思考的学生,他们的意见挑战我的价值观和认知,也是很过瘾的事。一个学期的课,不敢期望能为学生们带来什么影响,只要是能提供机会让他们认识到自己,就已经够了。

  这个学期,有几个学生聆听我叙述的故事时,眼中有专注的神采。有一个经济系的男、生,特别捧场,哪怕我说的笑话自己都觉得不甚好笑,他一定笑得非常热切,也因此他没出席的日子,课堂上便显得有点寂寥了。通常这样有参与感的学生在讨论时都会踊跃发言的,这个男生却几乎从不发言。该笑的时候大笑;该点头的时候用力点头,只是不发言,我猜想或许是因为他不擅言词吧。轮到他上台报告时,他从余秋雨的《文化苦旅》说到神州大陆的壮丽山河,全不用讲稿,也不用大纲,侃侃而谈,不像是商务学院的学生,倒更像是中文系的。我坐在台下,仰着头看他,原来是这样高的男孩子。明明是青春的脸孔,流利地报告着的时候,却仿佛有着一个老灵魂,隐隐流露出浅浅的沧桑。他在台上说话,焕发出光亮、自信的神态,与在台下忽然大笑起来的模样,是极其不同的。当他结束报告,掌声四起,连我也忍不住为他拍手了。

  冬天来临时,通识课结束,我在教室里前后行走,看着学生们在期末考卷上振笔疾书。一张张考卷交到讲台上,我从那些或微笑或蹙眉的面容上,已经可以读到他们的成绩了。

  捧着一叠考卷走出教室,那个经济系男生等在门口:“老师。”他唤住我:“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我站住,并且告诉他,只能有一点时间,因为我赶着去电台。每个星期五的现场节目与预录,令我有些焦虑。

  “好的。”他微笑着,看起来也很紧张,随时准备要逃离的样子:“我只是想问你还记不记得一位老师……”他说出一个名字。忽然一个名字被说出来。

  我感到一阵晕眩,那一段被烟尘封锁的记忆啊,云雾散尽,身形伟岸,微笑的老师,忽然无比清晰地走到我的面前来。我当然记得,即使多年来已不再想起,却不能忘记。“你是……”我仰着头看他,看着他镜片后的黑眼睛,眼泪是这样的岌岌可危。

  暮色掩进教学大楼,天就要黑了,然后星星会亮起来。曾经,那是晚餐开上桌的时间,如今,我们在充满人声的拥挤的走廊上相逢。十几年之后,他念完五专,服完兵役,插班考进大学,特意选修了这门课,与我相认,那令我悬念过的小男孩,二十四岁,正当青春,我却是他母亲那样的年龄了。青春从不曾消逝,只是从我这里,迁徙到他那里。

  后来,我听着他说起当年在家里看见我,清纯的垂着长发的往昔,那时候我们从未说过一句话,他却想着如何可以同这个姐姐说说话。我听他说着连年遭遇变故,有着寄人篱下的凄凉,父亲住院一整年,天黑之后他有多么不愿意回家,回到空荡荡的家。我专心聆听,并没料到不久之后,我的父亲急症住院,母亲在医院里日夜相陪,我每天忙完了必须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去。那段祸福难测的日子里,我常常想起男孩对我叙述的事故,在一片恐惧的黑暗中,仿佛是他走到我的身边来,对我诉说着安慰的话,那是多年前我想说终究没有说出来的。我因此获得了平安。

  与青春恍然相逢的刹那,我看见了岁月的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