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毕业是两年前的事儿,我已经记不起关于那年太多的记忆,因为那段记忆真的算不上美好。每次回忆起那段记忆时,眼前总会浮现出那堆积如小山般的复习资料,还有老师沉默着的一张忧伤的脸。
这所有的画面,让我觉得自己还活在那如漩涡一般的世界里,悲伤到难以自拨。所以每一次回忆,便是与过去的一次告别,因此那段记忆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尽管如此,在这个花开的六月。我独自撑着一把雨伞,拿着《牧羊少年奇幻之旅》穿梭在大学校园里的时候。我还是记起了一些关于那一年零星的记忆,但勾起我这段记忆的不是我自己的心,而是空气中的那些淡淡的让人怀念的香气。
栀子花开了。
我并不知道,栀子花开是为了要拉开毕业的序幕,还是它要以盛开的方式来消解我们离别的愁绪。就像我一直不知道花谢是为了花开,还是花开是为了花谢?但是,我的确看到了栀子花开,也闻到了它的香气,并要亲眼见证它的凋零。
夏日的雨中夹着栀子花的香气,我一个人踩着石板走在去图书馆的小路上,这一路上很安静,偶尔有一两个插肩而过的同学。但是,我却没有遇到一个让我熟悉的身影,我想他们或许都躲进了雨里,因为雨正包围着我的身体。
熟悉一个人,就像拥有着一颗心。此刻,我正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还有那难忘的香气。而且我现在要去遇见一个女子,在周末的图书馆里,在一个安静的世界里。
这一次的相遇,仿佛是约好了的。雨天,栀子花,书,这些纯真的记忆像落花一般,撒在我的脸上,飘进了我的眼里,却在下一刻,融入了我的心里。再或许,是为了弥补两年前的遗憾,所以每一次脚尖的起起落落都夹着栀子花的香气。
我想,所有的美好都将在这个落雨的季节里得到回复。
(二)
图书馆安静如初,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认真的样子。我,看到了一个坐在最角落的女子,在昏黄的灯光下,静静的翻阅着一本古老的书籍。我知道是她,那个我要遇见的女子。
我不清她的轮廓,或许是我早已忘记了她的模样,以及她的呼吸。我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这美好的一幕,心却开始怀念那一段被我丢在时间里的记忆。同时,也开始怀念那个用左手写字的女子。
岁月,是一张破渔网,总会放掉一些漏网的鱼。而那些逃掉的鱼,就像那些被我们遗落在时间里的记忆。
(三)
她,一个不算漂亮的女子,却可以用左手写出一个个漂亮的文字。
她,一个很不健康的女子,而药是陪伴她最久最好的朋友。
她,一个成绩不算优秀的女子,但她的孤僻却让她笔下的文字像栀子花般,让人心旷神怡。
我虽不记得她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多少次,但是我却能清楚的记得她在我的毕业纪念册上写下的文字。
她说:你的青春令我叹服。郭敬明曾说,青春是一道明媚的悲伤,而你却把青春演绎成了一笔张狂的幸福。你是最骄傲的青春舞者,你的青春明媚得耀眼。
我感激她,没有否认掉我的青春是一种错误。也谢谢她,以一个我完全陌生的态度,对我进行了如此高的评价。在别人的眼里,我无理取闹,并常常自命清高。有人还说,我的骄傲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墙,而她读懂了我的骄傲,读懂了我的寂寞。
我只是不愿意墨守陈规,过依样画葫芦的生活。我只是一直在想,一个人活着,是选择一味的去接受世界的思想,还是让世界追随你的脚步。当然,我选择了后者。因为前者只会被世界所淘汰,而后者才是永远的`领航者,也是永远离成功最近的人。
毕业前的一月,我看到了她的那一段话。我的心却因为那一段话,而坚信自己的青春不是一个错误,所以也忘记了所有来自高考的压力。然而对于其他人而言,高考的紧张气氛丝毫未减,我感受到所有的同学听到上课的钟声,都感觉自己听到的是来自地狱的钟声,紧张而又恐慌的情绪笼罩着整间不大的教室。
只有我,依旧微笑着,我行我素。
虽然我最终失去了一张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但我的心是愉悦的。因为我在她的毕业纪念册上写过:你的左手指尖滑过一道道漂亮的色彩,但是我的右手已经指点过我华丽的青春。
从那一刻起,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也是对方最好的垃圾桶。我们曾承诺对方,毕业后,我们会再见面,不论什么地点和时间,我们都要藏着笑来见面。但是,我却不确定,我还能不能见到她。
(四)
她抬头了,望向了我。
我看着她,眼睛里含着笑。
原谅我,不知道你会在半年前,做了心脏切割手术。原谅我,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以为你会懂,然后将心里所有的垃圾都抛向了你。我在心里这样说着,或许你已经再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她走向了我,将一本纪念册放在了我的手中。
我笑着接过,对她说道:她还好吗?
她说:她很好,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她说只有你知道这本纪念册的存在,也只有你看了才会明白它。
我把手中的书交给了她,我还是习惯我们每一次的碰面,都以交换一本书作为开头,同时又以上一本书的内容作为结束。只是这一次的交换,算是告别我们曾经以书易书的日子。只是这一次的交换,她再也不能亲手翻阅,只能由她读给她听。只是这一次的交换,她再也不能和我交流上一本书的心得体会。只是这一次,她再也..........
她牵着我的手,走出了图书馆的大门,雨依旧在下,仿佛是为了洗掉那段岁月上的尘埃,但更像是对那一段记忆的告别。
她说:她是笑着离开这个世界的,而且那一天也是下着这样的雨。她当时看着窗外的雨,笑着对我说,姐姐,雨过,总会天晴的,说不定还会遇见彩虹。
我笑了。我知道她为什么喜欢雨。因为她曾在这样的雨天,在一个栀子花开的季节里,对我说过,雨里是看不到眼泪的,却能看到微笑。
我说:或许,再过半年,也或许是更久的时间。我还能在某个地方遇见她,遇见她的眼睛,遇见她的文字,遇见她的年华,只是我的青春,也将为她告别。因为我答应过她,我要笑着。
我们撑着伞,走在校园的小路,栀子花的香气包围着我们。
她说:她喜欢栀子花。
我说:我知道,下一次我会带着栀子花去见她。
(五)
左手的年华,静止在岁月里。
右手的青春,却正在开始。
我们不能告别记忆,更不能告别青春。青春,让我们都保持着年轻的样子,那我们就以微笑的样子面对青春。岁月,如果是花开的样子,那么我们就以芬芳回报它。
我们的生活,还是像花开和花落,没有谁能够阻止花开,也没有谁能够阻止花谢。那么,我们就微笑着,让花开得更加的灿烂,让雨使这些花开得更加的娇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