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读过冰心老人在80岁时写的一篇散文――《家》。冰心在文章中写到她一生到过很多地方,也住过很多地方,但让她魂牵梦绕的还是她家的老宅,冰心在文章中说,梦里坐洋车回到剪子巷,住着她的父母和弟弟的剪子巷,才是她灵魂深处永久的家。
冰心说:“梦最能暴露和揭发一个人的灵魂深处,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向往和眷恋……”。
家,也许是我们所有人梦里最多去、最眷恋、最牵挂的地方。月是故乡明,家,是诗人心灵最好的最后的归宿。
读着冰心老人80高龄的文字,我仿佛看到了一个耋耄老人在夕阳下,独立桥头,远眺前方,目光灼灼,老泪盈眶,那是她家的方向。
猛然想起两句诗:“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是崔颢黄鹤楼中的句子。望着那烟波浩渺的滔滔江水,让人愁的是太阳落山了,家乡啊,你在何方?诗中的“日暮”,难道不可以做“人生之垂暮”之解吗?人在垂垂暮年,往往比年少时更思念家乡,所以自古就有“叶落归根”之说,特别是那些远在异国他乡的人们,即使是生死他乡,也要把尸骨埋在家乡的土地上。
由此看来,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就是一个由家出发再归来回到家这么一个圆周运动,是一个由一个家到另一个家的漫漫旅程。所以我们说的“在路上”,实际是在回家的路上,是在寻找精神家园的路上。于是便了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家,是诗人眼中那轮明月;便有了王维的“来日倚窗前,寒梅著花未”中的那朵寒梅;便有了马致远笔下的“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九曲回肠;便有了李商隐的“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那份期待;便有了王安石的“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的似箭归心;便有了“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那撩人的夜曲。
我想,每一个人大概都有两个生命:一个是肉体的,一个是灵魂的。出生时,我们的肉体栖身于父母的家,慢慢长大后,我们不再满足于那个只供我们肉身栖息的家,我们开始寻找属于自己的家。于是,我们与爱人一起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家。可是,此时我们的灵魂并没有安分,它逐渐长大成熟并开始不安的躁动,它开始流浪寻找栖息地,它也需要一个“家”,那个“家”不一定很大,却装得下那颗不安分的灵魂;那个家不一定富丽堂皇,却一定要干净明朗,免得把灵魂弄脏。这个家是一个人灵魂的栖息地,是一个人的全部精神之所在,是一个人魂之牵,梦之绕。有了这个家,我们就可以抵抗任何风雨,不惧怕任何风暴。
可是 ,我的那一个“家”在哪里呢,在普救天下的《圣经》里吗?在爱人的心里吗?在我爱的文学里吗?又想起崔颢的那两句诗,“日暮相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家,也许,就在你暮然回首时的灯火阑珊处。
作者:马二伊娜
描写家的经典散文
如果把人生譬作一种漂流――它确实是的,对于有些人来说是漂过许多地方,对于所有人来说是漂过岁月之河――那么,家是什么呢?
一、家是一只船
南方水乡,我在湖上荡舟。迎面驶来一只渔船,船上炊烟袅袅。当船靠近时,我闻到了
饭菜的香味,听到了孩子的嬉笑。这时我恍然悟到,船就是渔民的家。
以船为家,不是太动荡了吗?可是,我亲眼看到渔民们安之若素,举止泰然,而船虽小,食住器具,一应俱全,也确实是个家。
于是我转念想,对于我们,家又何尝不是一只船?这是一只小小的船,却要载我们穿过多么漫长的岁月。岁月不会倒流,前面永远是陌生的水域,但因为乘在这只熟悉的船上,我们竟不感到陌生。四周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波涛汹涌,但只要这只船是牢固的,一切都化为美丽的风景。人世命运莫测,但有了一个好家,有了命运与共的好伴侣,莫测的.命运仿佛也不复可怕。
我心中闪过一句诗:家是一只船,在漂流中有了亲爱。
望着湖面上缓缓而行的点点帆影,我暗暗祝祷,愿每张风帆下都有一个温馨的家。
二、家是温暖的港湾
正当我欣赏远处美丽的帆影时,耳畔响起一位哲人的讽喻:朋友,走近了你就知道,即使在最美丽的帆船上也有着太多琐屑的噪音!
这是尼采对女人的讥评。
可不是吗,家太平凡了,再温馨的家也难免有俗务琐事、闲言碎语乃至小吵小闹。
那么,让我们扬帆远航,
然而,凡是经历过远洋航行的人都知道,一旦海平线上出现港口朦胧的影子,寂寞已久的心会跳得多么欢快。如果没有一片港湾在等待着拥抱我们,无边无际的大海岂不令我们绝望?在人生的航行中,我们需要冒险,也需要休憩,家就是供我们休憩的温暖的港湾。在我们的灵魂被大海神秘的涛声陶冶得过分严肃以后,家中琐屑的噪音也许正是上天安排来放松我们精神的人间乐曲。
傍晚,征帆纷纷归来,港湾里灯火摇曳,人声喧哗,把我对大海的沉思冥想打断了。我站起来,愉快地问候:晚安,回家的人们!
三、家是永远的岸
我知道世上有一些极骄傲也极荒凉的灵魂,他们永远无家可归,让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们。作为普通人,或早或迟,我们需要一个家。
荷马史诗中的英雄奥德修斯长年漂泊在外,历尽磨难和诱惑,正是回家的念头支撑着他,使他克服了一切磨难,抵御了一切诱惑。最后,当女神卡吕浦索劝他永久留在她的小岛上时,他坚辞道:尊贵的女神,我深知我的老婆在你的光彩下只会黯然失色,你长生不老,她却注定要死。可是我仍然天天想家,想回到我的家。
自古以来,无数诗人咏唱过游子的思家之情。渔灯暗,客梦回,一声声滴人心碎。孤舟五更家万里,是离人几行情泪。家是游子梦魂萦绕的永远的岸。
不要说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至少,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有一个家让我们登上岸的。当我们离去时,我们也不愿意举目无亲,没有一个可以向之告别的亲人。倦鸟思巢,落叶归根,我们回到故乡故土,犹如回到从前靠岸的地方,从这里启程驶向永恒。我相信,如果灵魂不死,我们在天堂仍将怀念留在尘世的这个家。